房里虽然坐着火,但将一壶冷水烧热也得费些时候。
佩儿来去的路上已经是一路小跑了,回来时见环儿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还以为她有个什么不好,硬着头皮在她面庞上拍了两下才将她弄醒。
“怎么这般久,你,你是不是故意要作弄我。”
环儿就着佩儿的手喝了一口水,稍缓过来几分便不安生起来,总疑心佩儿有意要叫自己多受几分苦楚。
环儿自己昏了过去,分辨不出时间的长短,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起佩儿来。
佩儿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可也只说了一句,“烧水费了些时候。”
环儿喝了几口水,腹中又疼痛起来,这疼痛一波一波的,在佩儿发现她之前已经折磨了她许久。
她无力的推搡了佩儿一把,道:“快,快去请大夫来,我受不住了。”
佩儿有些失了主意,绿浓和绿珠都在郑令意院里,即便是她先前的主人家,也断没有为了个下人而惊扰主子休憩的规矩。
环儿见佩儿半天没有动作,也是急了,艰难的说:“我,就知道你藏着坏心眼子!”
“我没有。”佩儿忍不住争辩道:“只是两位姐姐今夜都陪着夫人呢。总不能扰了夫人吧。”
环儿既虚弱又急躁,口不择言道:“夫人睡个好觉,难道还重过我的一条命吗?”
“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即便唤醒了绿浓姐姐,眼下这个时辰,门房也未必肯为咱们出去寻大夫,大半夜的外男入静居,且少爷又不在,这总是不妥的呀。”
佩儿想得很是周全也很有道理,堵得环儿一时无话。
环儿的难受也不是装出来的,佩儿又有些同情的说:“你是不是吃伤了什么东西?我去给你煮些乌梅粥来。”
环儿忍痛忍了片刻,又深吸一口气,道:“我姐姐受夫人那样倚重,我与你们自然是不同的,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以为我姐姐会放过你吗?你还想安生待在静居?做梦吧!还不快去寻我姐姐去。”
她说完这番话已是力竭,又猛地伏倒在床边呕出了一堆清水,便是刚刚才喝下去的那些水。
环儿这样子实在有些可怕,佩儿迟疑了片刻,还是小跑着往正屋去了。
此刻正屋也已经吹了灯,绿浓小心翼翼的探着身子察看郑令意的情况,见她已然睡着了,便又缩回被筒里,对绿珠轻道:“夫人睡着了。”
两人动弹不得的挤在一条被褥里,还觉得怪有趣的。
“咱们也睡吧。”绿珠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十分安逸。
绿浓刚闭上眼睛,也隐隐听到了似有谁在唤自己的名字。
这叫声短促的很,绿浓还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刚一躺下来,便又响起来了。
“姐姐,好像是佩儿在叫你呢。”绿珠的耳朵灵的很,凝神听了一会便分辨出来。
绿浓一边起身一边喃喃道:“这丫头,怎么这时候来寻我?”
她动作轻的很,直到出去了也没把郑令意弄醒。
绿珠也有些困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等她再醒来时,绿浓已经再度返了回来。
“姐姐,佩儿唤你做什么?”绿珠见绿浓面有急色,便揉了揉眼睛道。
绿浓没有回答,只是为难的看了绿珠一眼,显然是在挣扎要不要唤醒郑令意。
郑令意也不知是不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了绿浓焦灼的心情,在她很是纠结的时候醒了过来,迷蒙道:“绿浓,怎么了?”
“夫人,都是我管束不当。环儿那丫头吃了外院送来的糕点,现在腹痛难当,人也有些不清明了。”绿浓既局促又着急又愧疚的说。
郑令意穿着身单薄里衣坐了起来,绿珠连忙给她裹上外衣,她蹙着眉头,还有些转不过弯来,“那些糕点不是都倒了吗?环儿她私偷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