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至于说后悔二字,心里却是有些凝重了。
皇上是夜里突然而至的,让她宫里的人都措手不及。
郑双双从被褥里抬起身子来,红被落下,露出圆润洁白的肩头。
皇上压根没看她,正看着殿里唯一的一只红烛出神,一支通体素净无雕饰的红烛。
郑双双在宫婢的搀扶上裹了件单衣跪迎,人都被遣了出去,郑双双一个人孤独的跪着,抬头看他。
他睥睨着她,像在看一粒尘。郑双双知道,他叫沈泽,但这个名字,却不是她可以称呼的。
郑双双揣测,他是不是与宋贵妃起了矛盾争执,因为她听说,崔美人上一回受宠,就是因为皇上怒气冲冲的从宋贵妃宫里走了。
下巴突然被捏住了,力劲很大,郑双双不敢呼痛,却不由自主的湿了眼。
郑双双生的很白,她们三姐妹都白,郑令意白的像珍珠,像,郑嫦嫦白的像瓷片,像碎雪,郑双双白的像夏日的荷花尖尖瓣儿,格外容易变红。
看着她下巴上两个清晰的指印,再看郑双双极力控制自己紧绷的身体柔软下来,沈泽对郑双双起了一点兴趣。
“午间德容太后让你去她宫里赏花,你怎么不去?正是春意浓,繁花盛的时候。”沈泽道。
郑双双的眼神只能够到他的脖颈,她看着他脖颈上的孤峰,轻声道“眼看着花就要落了,看她做什么?”
“春末未至,你就伤春了?”沈泽轻声笑了起来,又伸手在郑双双脸上抚一抚。
这个动作,极少有人对她做。
郑国公从不,鲁氏也不,乳娘也不会。只有她,只有那个女人试探的伸了手,却被自己一把挥开。
郑双双打了个寒噤,不知是因为沈泽掌心的温暖,还是回忆。
“冷了?”衣裳之单薄,不必言说,沈泽此刻才低头看她赤脚站在地上,似乎是刚刚才发现。
郑双双大着胆子,用面庞蹭了蹭沈泽的掌心,呢喃道“妾身不冷。”
这个动作似乎取悦了沈泽,郑双双见过崔美人不少次,觉得她是个娇蛮,不似宋贵妃,给她一种外柔内刚的感觉,居然能叫沈泽叫她在跟前碰钉子,虽有母家强盛的缘故,但与她的性子也不无关联。
她揣测着崔美人的路数示好,果然有些效果。
被沈泽抱上床铺的时候,郑双双没有多少害怕,亦没有多少期待,她只是很冷静的想着,‘宫里已有一个崔美人了,同样的女人怕是容易叫皇上生厌,该如何,该如何叫自己成一个不可替代的角色呢?’
她虽然有自己的脾气,有自己的喜恶,但在鲁氏跟前那么多年,隐藏真我,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沈泽半夜就离开了,没有留宿。
听说他只在宋贵妃和皇后宫里留宿过,郑双双不觉得自己是个例外,但来日方长,也许可以慢慢变为例外。
花浮悄悄的进来看郑双双,本以为她还睡着,到了床前才见她清醒的睁着眼睛。
“备水沐浴。”郑双双无悲无喜的说,将花浮的一句预备讨好的‘恭喜’捅回嗓子眼里。
郑双双浑身很不舒服,直到泡进浴桶里,她才有些精神过来,泡得浑身都软了,才起身擦干,躺进被窝里沉沉睡去。
赵璀不喜欢妃嫔每日请安,也不喜欢啰嗦规矩,只有妃嫔们做的不入眼了,她才不得不搬出一副皇后架势来呵斥,眼下只有崔美人被斥责过机会,就目前来看,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皇后。
赵璀开办宫宴的时候,郑令意随着沈沁进了宫,郑双双见到她的第一眼,看见那个目光,就知道郑令意今日是特地为自己而来的。
只为了见一见自己。
这个念头让郑双双觉得很负担,但不可遏制的,也有一丝的暖意。
郑令意还谨记着要维持郑双双嫡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