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继续就继续!”千栀状如疯魔,“我有一堆旧账要算!只因你在巫族出了事,爹爹便要砸了我的饭碗,毁了我的安稳生活!灵药是你的!举贤计划的名额是你的!陆哥哥是你的!未来的族长之位是你的!可我呢?我不过是比你晚生了两年!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都袒护你,偏心你,却从来不肯承认我!”
千尘的声音却是十分理智:“所以你便要毁了药族全族吗?”
“他要叛出浮玉,可曾问我过?可曾想过我?”千栀绝望地摇着头,“我恨!我恨死他们了!他要走,我偏不!是他们错了!他们从不给我机会…我也不会给他们机会…”
“还有吗?”千尘问。
“没了…没有了…”千栀慢慢瘫坐在了椅上,眼神空洞。
“没有就好了。”
下一秒千尘的吸灵刀已经捅入了她的心脏。
“你呢?”千尘扭头望向陆笙,脸上还有刚刚溅出的血滴。
陆笙摇摇头:“你一来,我便知,我与千栀,将死于非命。”
千尘笑了:“你倒是明白。”
陆笙却平静而绝望地看着她:“我想,你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我和千栀的孩子刚满两个月。今后烦请你照顾他。怎么说,他也是你家里唯一的血脉了。”
千尘仔细盘算了盘算:“他该喊我声姨妈。”
陆笙点点头,遂拔出剑来。
“等一下。”千尘突然有一个问题,“对你来说,我们姐妹,娶谁都一样吗?”
陆笙摇摇头,道:“我本就是作为女婿被养在门下,娶谁…倒也没什么分别。我从来就没得选。”
说罢,宝剑割断了他的咽喉。
与此同时,千尘听到了来自后堂的,婴儿的啼哭声。
她心想,不论男女,都叫它宫离吧。
没费什么力气,千尘就找到了那个名为宫离的孩子。他正躺在金丝木摇篮里,裹在小锦被中。
是个男孩。
千尘抱起他,他竟不哭了,反倒乖巧地吮着手指,一对紫葡萄般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千尘。
“阿离,阿离,”千尘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阿离,不论你以前叫什么,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
宫离咯咯地笑了起来。
千尘抱起他径直去了地宫。
阿蛟很意外,不是说要闭关几年,怎的现在就出来了?她哪里知道须臾塔的事啊。
“主子…这孩子…”阿蛟有些结巴,她心里并不想同孩童相处。
“在你这里放两天,别把他饿死了。”千尘放下婴儿,道,“用我抓个乳母过来吗?”
阿蛟摇摇头,道:“景瑟和荼靡应该懂些…府里还有不少牛乳和蜜 汁,应该养的活。”
“那就好。”千尘半倚着靠垫,一边逗弄着宫离:“阿蛟,拣几个精明能干的人,这几日我要用。”
“是。”阿蛟刚想问送去哪里,千尘便道:“你随意安置他们,我去接便是。”
阿蛟见她全心在那婴儿身上,便告退不再打扰她了。
待宫离渐渐睡去,千尘站起来,从储物袋中拿出许久不见天日的银铃,挂在了自己腰间。
今日,便要与梦魇告别了。
不登极乐,便入地狱!
今日天气并不很好。
千尘踏上了浮玉的土地,却见乌云蔽日,万里无光。大块大块的黑云堆积间,隐隐有雷光闪闪。天色太暗,竟连时辰都无法辨认。
上天注定,这是个大日子吧。
他们已经在等她了。
千尘从天而降,立于蛊神庙前,面前是数万身着白衣腰配金铃的巫族子弟,阵眼处坐着一个须发尽白的老头。这老头也是一身白衣仙气飘飘,只是眉目间十分乖戾,破坏了他这仙翁一般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