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葬身在魔域。魔域的亲人,只余下阿蛟了。魔域已经无处让我用情了。”
千尘抿抿嘴,一双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阿雪,这样无牵无挂的,也不好受吧?”
“无牵无挂?”殷司重复了一遍,笑道,“谁说的?”
他侧过头看着千尘,微风吹拂青丝,凤目流转着光华:“如今我不是已经有了妻儿?自然要将全部托付于你。”
他的面容果真是随了魔族女子,美得妖孽无比,除了一个“绝”字,再也无法描述其动人心魄、风华绝代的天人之姿。
殷司短暂的童年在魔域魔宫度过,过得是万人之上、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至尊生活。
天魔之战后,他的日子从巅峰跌到了谷底。
外公死后,他逃离了魔域,与阿蛟相依为命,甚至有一段时间与阿蛟失散,一个人在人间摸爬滚打。昔日高高在上的魔域小殿下,此刻连人间的小叫花子都不如。
因为他还没有学过人间的语言,认不得,也不会说。
为了活下去,那时候的殷司什么都干。
活下去的第一步,是忘记自己的身份,抛下自己的脸面——什么魔族战士的骄傲,只几分钱,又能抵几个窝窝头?
钻进臭水沟里,同老鼠抢食,与野狗搏斗,同寒冷、疫病争夺寿命,这才是底层的生活。
就连殷司那张美得夺目的脸皮,也成了他的罪孽。
可是,在活着面前,还有比它更加让人不舍的东西吗?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了…
至于其它的,放下便放下吧。
只是,年幼的殷司在这方面实在是天赋异禀,说放下就放下,放下得无比干脆利落,无比彻底。
比毒蛇更狠辣,比老鼠更卑劣,比豺狼更狡诈。
放弃无用的仁慈和善良吧,只有不择手段的人才活得最好呢!
这是在人间撞的头破血流的殷司,学会并贯彻的第一个信条。
这样的人生经历,让殷司抛去了一般王公子的油头粉面,反而打磨出一股子清贵气来,尤为可贵。
或许,只有一个人曾经低到尘埃里,当他重回云端时,他才能看清空中从上到下的全貌,超然于其外,了然于其中。
“全部?”千尘喃喃地重复着,“全部…吗?”
“怎么?不敢接了吗?”殷司的眉目温柔起来如同那“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当初你说真心要凭真心换,如今我来了,你倒是换不换?”
“换什么换。”千尘嗔怪地眨眨眼,“不是早就给你了。你还日日说要一脚把我踢开,让我的心碎成渣子呢。”
“反将一军,阿霁,长进了啊。”
“那可不,跟你在一起,若是没长进,总有一天会被别的女人拉下来的。”
“阿霁…”殷司无奈道。
“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说了,不说便是了。”千尘只能不情愿地认错。
“一点诚意都没有。”殷司凉凉地在旁边插着刀,“你完全不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了。”
“好,那我,再次,真诚的,向您道歉!”千尘无奈,只能不耐地继续“真诚”地道歉。
“很好。”殷司仿佛看不到她脸上的不服,继续说着,“那么既然是道歉,是否应该带好贿 赂品呢?”
“贿 赂?”千尘哭笑不得,“我有的你什么拿不到。为什么…”
“阿霁,我希望你闭上眼睛,”他一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千尘,“这个礼物你给不给呢?”
“闭眼?”千尘想你不是要在我脸上画小乌龟吧,“我要闭多久呢?”
“随你。只是不要太短。”
千尘闭上眼睛,沉入了黑暗。
她感觉自己坐在殷司怀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