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身体一点一点麻木,眼皮慢慢沉了下去。
每抬起一次眼皮都要花费很长时间,突然,白昼面前多了一个人,安安静静,仿佛一道影子。
真奇怪,白昼感觉不到冰凉的雨水了。
雨停了么?可雨滴的声音还在啊,他心里想。
白昼看向眼前的身影。
站在他面前的是剑雨笙,静静地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罩住两人,身后雨滴连成珠帘。
真是帅气的脸啊,是来看我笑话的么?这是白昼心里的第一想法。
“剑伯没事,已经醒过来了。”剑雨笙只留下一句话,把油纸伞绑在了柱子上,独自走回滂沱大雨中。
白昼费力抬起眼皮,看着融入雨幕的剑雨笙,背影悲伤,不知为何,他心底涌现出一股同情。
重重呼出一口气,凝成白华,夜很冷,心却热了起来。
没有了冰凉刺骨的雨水,白昼终于被浓重的疲乏感拖进沉睡的深渊。
第二天,天微微亮。
白昼睁开眼睛,就看到刑罚长老剑厉站在面前,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剑厉手中的蛇皮鞭子垂在地面,尖端被水洼浸湿。
“我宣判,你的罪,蛇鞭之死刑,立刻执行。”
“这不公平,我想见我父亲。”白昼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世间本无公平,你伤了人,需要付出代价,你差点杀死了你父亲,更是大逆不道,我掌管刑罚,现在执行审判。”剑厉像念悼词一样,定了罪名。
“你没权利,你又不是我父亲!你这是滥用私刑,来人啊,来人!!!”白昼全力呼喊,但是喉咙发出的声音却沙哑低沉。
他必须见父亲一面,不能就这么死在剑历手中。
村落里寂静一片,没人出来。
“我掌管族中刑罚!掌生死!!!”剑历吼道。
白昼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厉挥起长鞭,绝望的闭紧眼睛。
他听到了鞭子破空声,和抽在人身上的声音,却没感受到疼痛。
忐忑的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父亲那张坚毅沧桑的脸,通红的眼睛充满慈爱。
剑厉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在剑往生身上。
“快停下!”白昼哭着喊。
“刑罚一出,不得收回!”剑厉大喊着,满脸疯狂之色。
“快停下,快停下,我父亲已经受伤了啊。”
“没事,儿子,像挠痒痒一样。”剑往生温柔的说,后背上不断累加的血痕没有让这位铸剑大师皱一下眉。
“都怪我,全怪我,鞭子应该打在我身上。”白昼发疯一样想要挣脱,无奈即使力气如牛,也没能挣脱父亲的环抱。
鞭子无情地抽在剑往生身上。
白昼不明白,刑罚长老为什么不停下,他父亲明明没犯错,犯错的是他啊。
就好像两人有着不为人知的深仇大恨,让剑厉有机会得以报复。
沾着水的蛇皮鞭,统统落在剑往生的背上。
鞭子不知道抽了多少下,终于停下。
剑厉闷哼一声,丢下鞭子离开。
“父亲,他为什么不停下。”白昼泣不成声。
“男子汉不要哭!”剑往生虚弱的说,宽阔的后背血迹斑斑。
白昼紧抿着嘴,控制自己不去哭。
他被父亲从石柱上解救下来,愧疚地看着伤痕累累的父亲,泪水决堤,“对不起,父亲,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控制不住那力量。”
父亲的手掌搭在头上,传来温暖厚重的感觉,“我原谅你了,儿子。”
白昼抬起头,看到父亲以一种复杂而悲伤的表情看着雕刻着各种凶恶野兽的行刑石柱。
剑往生自嘲地笑了笑,“誓言已破,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