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了他,利用了他,所有的事都不对。
深林中很容易追踪到一个慌不择路的人,尤其还是一个受伤的人。
滴下的血迹,无意蹭折的木枝,被踩得软趴趴的草地,无一不是明确的指示标。
白昼下定决心,要在驯兽师把一切都说来之前找到他。
……
驯兽师捂着腹部,滑腻的血液顺着指缝流出。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往林海里跑,好像冥冥之中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不希望死在村子里,也不希望死在西面的野兽营地,所以他往东去。
他命令灵佣扶着他前进,进入林海后,经过一颗又一颗的枯树,几乎分辨不出什么不同,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
“没人能走到林海的尽头。”驯兽师嘀咕着,在他眼里,这个季节的每一棵树都已经走到生命尽头,就像此刻的他。
“我完成了一切,死而无憾。”驯兽师一路自言自语,他不再担心身后的追兵了,就算追到了又能怎样,他要杀的人都死了。
他的心一直发闷,像堵上一块巨大的石头,复仇成功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驯兽师如此想到。
他要走的路还很长,足够他回忆自己的过往。
驯兽师清楚的记得,十一岁,是他人生的分水岭,在那之前,他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他的父母是族内驯兽师,吃的好穿的暖,他想要什么都能的到。
但他拥有的一切,在剑族的引灵钟被敲响后,突然抛弃了他。
那一天,所有人集合在议事厅前,族长剑重山慈祥的脸变得严肃无比,族内的瘸子铁匠死了,据说脸青的像一块石头,像中了毒,有人说常年打铁难免落得如此下场。
驯兽师问父亲,铁匠伯伯是怎么死的。
父亲的回答是铁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父亲的话就像针对小孩子的敷衍之词,驯兽师压根不相信。
没过几天,驯兽师的预感成真,铁匠的老婆也死了,死相仍旧是一样的。
族长宣布这是一种疫病,所有人开始恐慌,各家各户闭门不出,仿佛接触到空气就会死亡。
小心翼翼并未阻止疫病的蔓延。
人们还是陆续死亡,其中也包驯兽师的父母。
驯兽师在某天凌晨发现身体僵硬且浑身发青的父母,小小的他不知所措。
这种疫病来时像暴雨一样迅速,又像空气一样无声无息。
带着死亡而来,带着悲伤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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