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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电交错,鞭策着乌云,轰鸣接连响起,连绵不绝。
船舱里欢闹非凡,开怀大笑的声音此起彼伏,外面的雷声轰烈,却根本没有机会进来。
船舱外,一道孤独的身影缓缓接近,走在甲板上。
他面色苍白,身穿蓑衣,身上流淌着水,正“啪嗒啪嗒”的乱坠。
天上雷云密布,却没有下雨。
可以看出,他身上沾的,不是雨水。
他的手中,提起几条活蹦乱跳的草鱼,用网绳从腮帮穿过,扎在一起。
鱼尾一直在拍打,搅和出阵阵流影,跟他沉寂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拜服着他的孤独。
即便不提着鱼,也可以看出,他是个地道的渔夫。
面色虽然苍白,却因为常年出海打渔,有着风雨磨砺后的粗糙,后背宽阔,不消多想,他经常拉网,膂力过人。
蓑衣上面,有一片斑驳的鲜艳色彩,像是血,又分不清是他流的,还是手中的鱼流的。
鱼的腮帮流着血,尾巴拍打的激烈,甩的到处都是,渔夫的身上,自然沾了不少。
他走的很慢,像是刚从海里把鱼抓出来,耗尽了体力。
身上的水还在淌,草鞋走过的地方,有着清晰的脚印,里面夹杂着点点血液,像是片片梅花摇曳,凋落在浑浊的泥水里。
船舱里,烛火热烈,蹿动到外边,撩拨着他的孤独,夜晚的海风有些大,却吹不动他眼中的沉寂。
渔夫终于走到了门口,他停下脚步,身后一片黑暗,抬起沉寂的眼睛,打量着沸腾的欢闹。
船舱里的桌案上,坐满了人,他们搂着娇媚的侍女,把酒畅饮,高声谈笑,没有人注意到,会有人走进来。
更何况,还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渔夫。
渔夫静止了一会,抬起脚步,向里面走去,手里提着的鱼还在拍打,溅起的水滴扬洒在长长的过道上,没人理会。
座位满了,找不到位置,侍女也都在忙着陪酒。
渔夫走进了热闹,却融入不了,身影依旧孤独,和走在外面一样。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沉寂的眼睛一动不动,就像没有人在意他一样,他也没有在意别人。
角落里有片阴影,像是一个空闲的座位,在向渔夫招手。
渔夫的眼睛动了一下,缓慢的脚步转移方向,朝阴影走去。
他的孤独,在走进阴影后,才安静了下来。
寒光一闪,手中的鱼停止摇摆,水滴不再溅射,顺着鱼鳞淌下,坠落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告别。
忽然,血液漫流,像花开一样,缤纷绽放在甲板上。
渔夫手中有把小刀,他划开鱼腹,掏出内脏甩在一边,哗啦刮掉鳞片,张开嘴,咬了上去。
他像是好几天没有吃饭,手中的鱼快速出现残缺,阴影里,流淌着浑浊的血液。
清脆的声音响起,不是告别的旋律,船舱深处的座位上,五弦琴轻快弹起,遗玉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妖媚的笑容像是一团火焰,燃烧着船舱里的温度。
座位上的人听到琴声,齐齐转头,看了过去,怀里的侍女瞬间没了看头,像是抱着一块木头。
“船的主人,终于出现了。”
百里鸿升扬起嘴角,身影一闪,向船舱深处行去。
“哥哥……去哪……”
顾长安胖脸通红,打了个酒嗝,摇晃扶起目光,顺着琴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瞬间身体打颤,像是闪电击中一样。
百里映秋坐在一旁,看得清楚,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红唇微撅,说道“不就会弹个琴么,有什么好看的。”
顾长安脸上的醉意退却不少,他浓眉攒动,胖手一挥,侍女送来的酒杯翻转打飞,他看向百里映秋,正色说道“映秋,哥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