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薇薇微微蹙眉,吃个饭都不得安生。
阚画子接连干了两碗。
酒再烈,也压不住他心中的那份火热。
压不住也得压。
柳薇薇之所以选择同阚画子一起离开巴州,除了为了远离扬州那位一直惦记她的那个人,更主要的是,她相信阚画子。
不是因为阚画子修炼了那种奇怪的功法,而是因为,她相信阚画子的为人。
连师父都不会相信的她,竟然会相信总是色咪咪看着她的这个人。
当然,她最为相信的那个人,却是不在这里。
而之所以这般相信阚画子,是因为阚画子与那个人私交甚好。
阚画子再倒一碗酒,柳薇薇却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他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过来么?”
如一盆冷水泼头,阚画子炽热的内心瞬间冷了下来。
生来骄傲的他,自然是不会对柳薇薇用强的。
一个人男人,若只想着用蛮力去征服女人,那与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阚画子没有告诉柳薇薇,他之所以愿意带着她远走西凉,根本不是因为那个宁云轻那个家伙。相反,虽然他也很痴迷于柳薇薇的美色,但对于宁云轻选择离开这件事上,他是不赞同的。
极其不赞同。
男人若真的爱一个女人,绝不是以得到她为最终目的,而是希望她过得幸福。
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去,他摇了摇头,“没了楼主这层身份,想打探些消息可是没那么容易的,况且眼下凉州已无多少我可以调用的人了。”
“更何况现在宁书生人在青州,就算他有心送信过来,只怕也没那么快的。”
一声幽叹,柳薇薇伸手一抓,将阚画子的酒坛子提了过来,仰头便喝。
阚画子从未见女子这般喝酒过,还是这般美的女子。
一个求醉,
一个已醉。
酒坛落地,惊醒了两个人。
泪水就像她心中那抑制不住的思念一般,喷涌而出。
看得心都碎了的阚画子想安慰一下柳薇薇,抬起的手臂却没有放下去。
他不敢。
柳薇薇却突然一下子趴到了他的左肩之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又是一声叹息。
叹息过后,阚画子端起酒碗,梗着脖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之所以梗着脖子,自然是怕自己的脸与她的头,离得更近。
还是因为不敢。
不敢,是因为足够喜欢。
真正的喜欢,是不会有轻薄的念头的。
难熬,真的很难熬,阚画子已经很小口地喝了,可当酒碗见底的时候,她依然在他的肩头上抽泣。
喝酒的时候,他起过无数次念头,想将她抱在怀中,告诉她,没了他,可是还有他。
可惜,念头终究只是念头,就好像那四季之始的梦一样,梦时令人陶醉,梦醒之后,却愈发让人惆怅。
因为这一切,都只是虚妄。
柳薇薇是个聪明的女子,而聪明的女子,是不好骗的。
阚画子没有想过要骗她。
虽然思念也是一种幸福,可人终究不能活在幻想与期待之中。
当酒坛子落地的那一刻,阚画子知道,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了。
离开巴州的时候,柳薇薇第一次动用自己身为初任“情主”的权力,就是给“诗主”宁云轻送去一封密信。
这也是她唯一一次动用“情主”的权力。
虽说青州与凉州相距万里,可若姓宁的有心,以他的手段,自然可以将消息送到凉州。
没有消息,就是柳薇薇最不愿收到的消息。
肩头终于不再抖动,阚画子如释重负,轻轻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