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会的进程确实是按照卡特琳娜的论断来进行的,许许多多音乐家站起来发表了自己对于音乐的感悟,他们或是在创作上遇到了问题,或是在演奏上遇到了问题,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问题,而在阐述自己的瓶颈之后,他们无一例外的请教白君文,并从白君文这里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帮助。
然而确实只是“一定程度”的帮助,很不够,远远不够。
卡特琳娜的心里更加笃定了,这时候他听到白君文对一位来自德国的音乐家说了一句话“您这部作品,如果要表达那种凄凉悲切的情绪我个人建议改一下调。”
“改调”音乐家一愣“白,你确定要改调这可是大工程”
他确实有些意外,其实在交流会进行了这么久之后,他也看出来了,这位年轻的白大师并不会提出太多颠覆『性』的建议,他通常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修修补补,反而是他的老师,被誉为世界乐理第一人的施耐德教授展现出了让人惊叹的境界,提出了很多颠覆『性』的建议,并且最后大部分都被证明是对的。
而这次,白提出了一个颠覆『性』的意见改调。
“改调”卡特琳娜轻轻的笑了起来“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肤浅了,所以企图提出一些更有建设『性』的意见然而他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多做多错的道理。”
“如果他跟他的老师施耐德教授坐在一起的话,或许之前许多充满颠覆『性』的绝妙建议都会从他嘴里说出来,”泰达米尔到这时候其实也已经信了卡特琳娜,所以捧了个场“可惜他一个人坐在最上方,所以没办法借用他老师的智慧了。”
场中,德国音乐家还在追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改”
“用g小调吧。”白君文很自然的道“g小调它本身就是悲切的。”
交流会有些静,还带着很淡很淡的难言的尴尬,许多音乐家似乎都想说话,却又最终没有真正开口。
施耐德也微微皱起了眉,看向自己心目中最得意的弟子,眼神里带着一抹隐忧。
他是世界乐理第一人,在他自己的认知中,无论什么调,其实都只是工具,本身是没有情绪在里面的,所以,白君文刚才的那句话他觉得似乎是谬论。
事实上,不仅仅是他这么认为,在场所有的音乐家都是这么理解的。
这时候响起了有些突兀的笑声,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了正站起身来的卡特琳娜。
“g小调是悲切的”卡特琳娜冷笑“白,请问这是施耐德教授教给你的理论吗”
白君文有些愕然,他花了几秒钟才想起来,刚才爱德华给自己专门指出过,这个老女人就是一直质疑自己的那位卡特琳娜,他摇头道“不是,是我自己的理解。”
“很难想象,真的很难想象,”卡特琳娜的声音很大,有些尖锐,带着些尖酸刻薄的意味“一位被世界乐理第一人当做得意弟子的音乐人,一位创作出命运交响曲这种神作的创作人,居然会说出如此浅薄、毫无道理的蠢话”
白君文皱眉道“您想说明什么”
“白,你『露』馅了”卡特琳娜一只手指着白君文,用更大的声音斩钉截铁的道“你在刚才的交流中体现出来的能力并不能匹配命运创作者的身份,而现在,你居然做出了如此荒谬的结论,你不妨问问在场所有人,g小调到底是不是悲切的”
观众席上的嗡嗡声更加响亮起来,整个音乐厅里充斥着略显压抑的古怪气氛。
白君文皱着眉看着卡特琳娜,很认真的问“尊敬的女士,你是想说我抄袭”
这一刻,汉斯先生和海顿先生都微微屏住了呼吸,他们确信命运属于原创,因为他们亲眼见证了白君文的创作过程,而且,他们相信白君文的人品。
可他们心头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