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非常安静。
连调皮的光屁股小孩们,都被长辈们严肃表情跟复杂眼神带来的压抑气氛吓得不敢再发出打闹。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刘福旺身上。
等着他的回答。
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乌云密布起来。
这让气氛更加压抑。
刘福旺担任支书跟大队长,到现在,已经27年!
大家都想改变,却无力折腾;想折腾,却被刘福旺弄得折腾不起了。
越折腾越穷。
一直以来,大家都指望这个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朝鲜战场上被上天眷顾的老支书带着大家杀出一条血路。
再苦再累都不是事儿,所有人就怕穷。
刘福旺27年没有改变这一切,所有人已经绝望,现在刘福旺读了七年高中的儿子又让人燃起了希望。
穷,让人挺不直脊梁。
穷,让人看不到希望。
穷,让女人不愿意嫁进来。
穷,让整个家族都香火都面临断绝……
刘春来把整个队都不敢面对的最大问题,摆到了明面上。
谁不想吃饱饭?
谁不想有钱花?
谁不想能讨个婆娘生个娃体会一下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
“升旗!”
刘福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朝鲜战场上,他请求团长,由他这个营长亲自带着炸药包去拔掉美帝机枪堡垒时候的那种决心。
很多年,他没有这么热血沸腾了。
何况,这些人的眼神,让他太难受了。
“如果队里还有光棍,那就让我刘福旺的儿子当最后一个光棍!”头脑一热的刘福旺,横下了心。
至少,让一百多个光棍讨婆娘,比让全大队三百多光棍讨婆娘容易。
“谁想要穷下去?谁想一辈子光棍?谁想一辈子吃不饱一顿饭?”刘春来见老爹没有狠下心不要脸,松了一口气,叫起来跪着的刘九娃跟另外一个小老头,对着所有人大声地问到。
“没有人!”
“莫得人!”
“我不想……”
……
几乎所有人都用全身力气咆哮了起来。
哪怕是那些屁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也跟着吼他们不想。
这时候,已经清醒过来的刘福旺绝望了。
三万多的贷款不是事儿,反正从回来当上支书跟大队长后,贷款就没有还清过。
刘春来几句话,就让本来欠账上千的家庭债务,可能一年增长了几十倍。
钱不是事儿。
绝望的是儿子说要当全队最后一个光棍!
更绝望的是杨爱群那个疯婆娘为了儿子啥子都干得出来!
“刘家诸后生听着,从今天起,刘春来就是我刘家坡的旗手!当年我刘家儿郎在战场上扛的旗不曾倒过,今天,我刘家脱贫的旗帜,升起来!”
正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彻全公房区域。
“老祖来了!”
“老祖来了……”
一帮小屁孩听到这声音,都围了过去。
刘福旺听到声音,也顾不得心中的绝望,急忙收摄心神,迎了过去。
“八爷,您怎么出来了?”
一名穿着藏青色长袍,披肩长发已经雪白,留着一尺长胡子,手中拄着一根黒糊糊拐杖,握着拐杖的右手三根手指都没了的老头颤巍巍地立在一尺高的旗台上。
刘八爷!
大清最后一批秀才,光绪二十九年,年仅13岁的刘八爷参加乡试及第;宣统二年,考入四川陆军讲武堂;1911年,21岁的刘八爷参加保路运动,后来跟着川内各大军阀混战,到最后,在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