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琅啊,你这肉新鲜不新鲜?”走到钟家肉摊上的是一个一身灰色儒裳男子,身量中等,气质儒雅谦和。
钟琅正悠闲地翘起二郎腿,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那面容端正,说不上俊朗,但也浓眉大眼,方脸阔嘴,因常年干着杀猪的营生,身上散发着一股煞气。又身长脚长体型彪悍,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
钟琅听到声音,忙起身,见是县太爷的幕僚张师爷,态度恭顺有礼,笑着道“岳师爷,怎么是您呢?您要到我这里买肉管放心,我钟琅其他方面不咋地,可不干那欺人的买卖!”
岳师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我倒是信。我听别人说你要娶媳妇了,是不是真的?”
钟琅哈哈大笑,声音豪气干云,“岳师爷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耳目。我啊,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娶门好媳妇给我们钟家留个后,不然的话我以后到了阎王殿如何向爹娘交代?”
岳师爷笑笑,“我来就是为这事。老爷为了答谢你的救命之恩,所以特意让我来告诉你,这成亲需要用的东西到我们府中知会一声便是,而且啊还顺便讨一杯喜酒。”
钟琅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对着对方是千恩万谢。他正愁着最近送了聘礼没银子办个体面的喜事呢,县太爷如此恩德,他钟琅还真是上辈子烧了好香啊!
送走了岳师爷后,钟琅顿时豪气万丈,他决定这次一定要把自己的婚事办的漂漂亮亮的,让那些瞧不起,厌恶自己的街坊邻居们好好看看他如何出息。
岳师爷回到府中,便见一身官袍的年轻男子伏案办公,目光柔和了几分,恭顺行礼道“大人。”
薛林中只是微微抬眼,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滞,清朗的声音响起,“如何?”
“这钟琅果然要成亲了。而且一听大人这样厚待他,十分高兴不已,还让属下带句话来。”
“什么话?”薛林中刚好完成手中的公务,干脆放下狼毫,兴致勃勃地问道。
“说大人的恩德如同父母再造之恩,他一定铭记在心,以后有什么难事,只要大人一句话,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薛林中一听,心中大为欣慰,黑眸中掩饰着一丝晦涩,不禁感叹道“想不到这市井之徒居然如此仁义,枉费那些读了不少圣贤书的。”
“大人,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否极泰来。像这次如此凶险,不是照样被江湖侠士给救了?”岳师爷忙劝道,“再说,大人被贬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能远离朝堂纷争,不踏这趟浑水,到时候等大事一定,以我们在朝堂的根基,自然会召回。”
薛林中却没对方那么有信心,无奈地摇摇头,“树欲静而风不止,事情恐怕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然的话,我南下一行如何挡了他们的道路?无非是想置我于死地。我自问不理庙堂权势之争,不偏不倚,心正身直,到底是得罪于何人?”
岳师爷叹了口气,“大人,这东风不倒西方倒,总会殃及池鱼,咱们凡事还是想开点好。”
“岳先生说的是,是本官多虑了。”薛林中一笑而过,话题一转,“对了,这钟兄弟娶的是何人?”
岳师爷见对方岔开话题,并顺着对方的心意说道“说是一个农家的姐儿,年芳十七,模样儿周正,性子是个柔顺的。”
“嗯,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只希望这钟琅成亲之后,以前的恶习改改,这日子才好过呢。”
“大人说的极是。不过属下觉得这钟琅成亲,大人最好是不要在场,只需派人送一份厚礼便可。”
薛林中疑惑,“这是为何?”
“大人有所不知,这钟琅虽然性情豪气,但在街坊中却是传了欺凌弱小之风,又交了不少酒肉朋友,这外面的风评可不好。大人乃一县之长,这一出岂不是助长了钟琅的歪风,以后行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