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会格外的照顾你!”
听了林玉安的这番话,知哥儿这才心下稍安。
“行了,别多想了,你喝了酒,别在外面吹风了,省的要头疼了。”
知哥儿就是觉得眉心有些疼了,听见姐姐的话,也没有多说,叮嘱林玉安也别在外面多待了,有些憨憨的回了给他收拾的客房去了。
晚风吹在身上,越发的凉了,南雨就拿了件厚厚栗色点金银鼠皮披风上来,让林玉安穿上。
“王妃,更深露重,这晚上风大进屋去吧。”
林玉安站在哪儿,依旧没有动,南雨就耐着性子道“您就是不为了自己的身子着想,也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知道南雨是关心她,林玉安很喜欢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转头对着南雨笑了笑,缓缓的进了屋。
余嘉的病在上元节前夕就越发不行了。
殷红发黑的血从他嘴角往下漫延开,像是《法华经》里写的忘川河彼岸盛开的曼珠沙华,层层叠叠的艳丽在他的衣襟处盛开。
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林玉安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平静,若非指尖的颤抖,她或许真的会欺骗自己,不怕,她一点也不害怕,不害怕是去余嘉……可是她骗不了自己,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那种极力想要挽留一样东西却又无能为力的恐惧充斥在心口,余嘉嘴角的笑意越发模糊了,可他的声音却格外的清晰。
“傻丫头,不怕,就是一点血而已,不怕啊。”
林玉安点着头,声音已经失去了言语的功能。
听着她喉咙间呜咽的声音,余嘉感觉有什么死死的拽着他的胸口,感觉自己几乎要窒了。
林玉安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的眷恋这道声音,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
余嘉叫住了要去请郎中的南雨,“不用去了,我想和夫人单独说说话。”
仿佛又回到了刚嫁给他的时候,他喊着自己玉安或者丫头,对下人说,给夫人拿一碟子香藕糕过来,给夫人送两本话本子过去……
林玉安心里弥漫着不祥的预感,她不喜欢余嘉这样说话,让她感觉像是在安排后事一样。
“我不听,我不听,你养好了再说给我听。”
林玉安孩子似的摇着头,说着不听,眼泪就扑漱扑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余嘉吃力的伸手,想要把她揽入怀里,可手伸出来就收了回去,“衣服脏了,帮我换一件衣裳吧。”
林玉安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亲自去高柜里取了一件灰色的夹棉简袍,
换了衣裳,余嘉说不想躺在床上了,想出去走走。
林玉安有些犹豫,“外面冷。”
余嘉笑着转身,摩挲着她的头,“无妨,出去走一会儿就回来。”
林玉安不放心,让南雨去拿暖炉,自己去取了斗篷过来。
屋外风有些大,天色不大好,临近天黑了,四周萧瑟的景让人觉得很是衰败。
余嘉脚步有些虚浮,林玉安扶着他的一根胳膊,“小心脚下。”
“嗯,雪都开始化了。”
“还早呢,再走一会儿就回去了吧。”
林玉安还是有些担心,觉得天太冷了,害怕余嘉的身体受不了。
余嘉目光留恋的看着南园里的一草一木,“丫头,你还没有嫁给我的时候,南园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安静的不像是一个家,”
林玉安听着,心里有些发酸,她低低的应了一声,余嘉继续道“我以为自己会娶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子,相敬如宾,互不干扰,可上天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想想就觉得真好。”
他的声音里洋溢着满足,可听着又仿佛存了缺憾。
那种感觉一瞬而逝。
京城的初春色彩太过于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