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十队战兵在这里,杀下去也难稳胜。更何况胡寇最多在此地逗留一夜,根本不够雄鹰寨其他战兵保持战斗力的及时来援,凭借身边这百名近卫与数十勇壮,只怕反是去给人家送菜。
再有一点,胡寇纵该千刀万剐,但是,血旗营案底在身,好不容易逃亡入山,正该蒙声度日熬待幽并联军撤离,若在此大打出手露了行藏,岂非老寿星吃砒霜自行作死嘛?一边是杀胡安良伸张正义,一边是自家上千性命的安,公义与现实果然常难两啊。
心中犯难,纪泽手上倒也未停,扶起王麟道“少寨主快快起来,还先说说事情始末如何?”
见纪泽并未直接答应,王麟眼中闪过失望,退一步恳求道“在下也知让血旗军对战寨中胡骑太过强人所难,是以在下准备率族人夜袭,但求大人率军与山脚林间接应,不知大人可否答应?”
纪泽眉头一跳,夜袭可不像评书中说得那么容易,他自己之前也没少袭营,可那都趁敌方营寨空虚,且自身兵力占优才敢做的。山下胡寇屡经征战,明知有强悍寨民逃离,哪能不做防备,没准正盘算着设伏待袭呢。蓦的纪泽灵光一闪,王麟这分明是以身为饵诱敌夜伏的节奏呀。如此或能歼敌一部,自身则生死难料,可见其复仇心切,而轻忽间便能有此谋算,也足见其并非单纯莽夫了。这样一个人才,让其送死岂非可惜?
纪泽这一愣神,王麟就欲继续恳求,却听身后传来一个略显威严的声音“子安(王麟字),起来吧。胡寇凶悍暴虐,且人多势众,莫要难为客人。”
来人话语随和,却隐带激将之意,纪泽循声看去,见前方草木分开,步履匆匆间,又来了几名寨民。为首出言者是位年近五旬的男子,虽发有微白且面带憔悴,却腰杆挺直,脚步轻盈,呼吸绵长,一看便非庸手。果然,据王麟起身介绍,此人是他的二堂叔,名叫王通,武艺高强,壮年时暗劲之内难有敌手,也是王家寨幸存族人的顶梁柱。
不知王麟是否故意抬高身价,反正纪泽被所谓的暗劲无敌震得直流口水,看向王通的眼睛都有点绿了。算上纪泽自己,血旗营如今才两名暗劲武人,这方面甚至不及太行山中的多家贼匪,纪泽当下不缺辎重兵甲,急不来军卒素质,最缺的正是高端战力。正值对方落难,若能将王通乃至王家寨一干武人拐回雄鹰寨,血旗营将可立即补上这一短板。
“胡狗猖狂肆虐,人人得而诛之!纪某与血旗营既然恰逢其会,便不能袖手旁观,定当不遗余力,调来援军,与贵寨上下同心协力,铲除胡狗!”寒暄之后,对着王家寨的真正话事人,纪泽没再含糊,当众大义凛然道。
有了企图,自需卖好,还有什么比击杀山下胡寇更显诚意的呢,纪某人的口风瞬间一百八十度调转,已对杀胡责无旁贷。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他下定决心必须大杀一把。至于会否露了行藏招来大军征剿,与尽快壮大自身相比,未知的事情还是先放放吧。
“这,这,军候大人义薄云天,恩深义重,我王家寨上下无以为报,日后大人但有所命,定当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王通听得喜出望外,不无感慨道“我王家寨往日交好山中绿林豪杰,今日有事遣人多方求救,迄今却杳无回音,反是大人萍水相逢竟能仗义拔刀,我那些罹难族人总算有望瞑目了啊。
“我血旗营如今已在山中攻占一处山寨,距此数十里,四百援兵最快也需明晨抵达,是以此前仅有随行百名军卒可用,敌众我寡,今夜只得零敲碎打,决战还需等待明日。”纪泽目光闪动,直报家底道,“不过,我军起自微末,虽有强兵,却少悍将,必要时还请王老等人出手。此外,既然动手,务必重创甚至歼胡寇,届时我等均将惹恼幽并联军,贵方须得明白,这王家寨是待不下去了,当然,我血旗营是热烈欢迎贵方前往一歇的。”
血旗营竟已灭了一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