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情已经稳定,骑马随行却也勉强。传令军卒们集合待发,纪泽叫过随行而来的科其塔问道“科其塔,海东青可有发现?”
“没有,雕儿刚巡游一圈,茌平境内并无大股人马。”科其塔自信道。此番纪泽远窜别家地盘搞风搞雨,且有汲桑这一潜在敌人,自然带上了科其塔与他的侦查鹰。
“好,你须时刻警惕队伍左近,尤其是南方,但有异常发现,务必最快告之于我。”纪泽点头吩咐道。旋即,他大手一挥,率着他的三百骑卒出了山林,直奔西北的贝丘而去。按说偷袭抢马当选在午夜之后更宜,只是南方有着汲桑的大队人马动向不明,纪泽可不敢磨蹭。
同一时刻,南方七十里外,一条业已冰封的大河之畔,汲桑一众追兵正围拢团团篝火用餐。下午追索马蹄印至此冰河,便失了敌方痕迹,汲桑自是派出探马四下搜寻,更是召来本地的一伙马贼协助查寻,可转眼都一个半时辰了,迄今仍无敌方踪迹。
“你这废物是怎么混的,三百骑队过境,竟然迄今一无所察,没本领就别跟老子混,老子丢不起这个人!”手提一根烤羊腿,满嘴流油的汲桑怒声斥道,羊腿骨都快指到了对方的鼻尖。
被汲桑呵斥的,正是此地一股马匪的当家,他连连擦着脑门冷汗,眼底却也闪过怨怼。直待汲桑喷完口水,这位当家才低声下气道“汲老大,我等已经查过左近所有大道,都没消息啊。那么大一股人马,除非没往这儿来,否则不该查不到啊。”
汲桑听得对方还敢辩解,眉毛一立,就欲发飙。也就这时,一直沉默不语,已经走出激愤,双目恢复清明的石勒听得那位当家所言,却是眉头一皱,突然开口道“汲大哥,此事或许不怪这位当家,或许那帮贼人真就没来这边,南来痕迹仅是迷惑我等。那么,他们白日很可能留在茌山之中,此刻天黑,他们应该往北而逃。北方”
“汲大哥,大队倾巢而出,马场空虚,贼人马匹总体仅够单骑,我若是那贼人,定会前去偷马!”蓦的,石勒一跃而起,急声叫道,“汲大哥,报仇总有机会,咱们立即回返,先确保你的马场再说!”
啪嗒!汲桑手一颤,羊腿落地。他紧跟着一跃而起,急声喝令道“弟兄们,快上马,跟我回去!快,都他妈的别吃了!”
河畔顿时一阵忙乱,倒是本地马贼的那位当家长舒口气,不无感激的看了眼石勒,恰与石勒目光相接,彼此基情四溅
当汲桑等人急吼吼狂奔北返,再度路过师家山庄的时候,西北六十里外,他们的马场已经迎来了一群恶狼。此刻,呈现在纪泽面前的,是一个方圆二十多里的牧场,周边用粗木围成了一圈围栏。牧帅承担向官府定期定额牛马的职责,是以能够管理一定面积的官苑草场,只是,像汲桑这么大规模的马场,大晋内地除了司马诸王的马苑,恐也为数不多了,由此也可见汲桑在当地的势力。
当然,马场大了,外围的口子就多了,大队人马外出,每个入口防守的力量就更加薄弱了,何况汲桑的老巢平素别人避之而不及,护从们哪能想到会有偷袭。于是,不费吹灰之力,纪泽一行便无声无息控制了马场正南的一个入口,并从五名俘虏护从口中审出了马场详情。
马场中央是个容纳两三千人的堡寨,也是汲桑的核心巢穴,而牛羊马匹则大部圈养在堡寨四外的兽棚之中。尽管此来的主要目的是抢马,可当纪某人由俘虏口中得知,堡寨内紧余五十名护卫的时候,更多的贪欲自难忍耐。根本不需策划彩排,玩老了摸寨诈门的血旗营稍一装点,便压着被俘仆从,大摇大摆前往了堡寨大门。
“刘二狗,快开门!大帅凯旋而归,返回休息啦!”在手弩锁定下,一名仆从俘虏带着两名血旗近卫,状似急切的冲至堡寨门下,狐假虎威的吆喝道。在其后方,黑压压一群血旗军卒不疾不徐的跟进,恰似摆着龙头老大该有的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