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更张。只是,琨弟尚还年轻,虽被大王擢为并州刺史,却孤军奋战,苦苦支撑,未能得展所长,也算不得大王心腹,他日纪子兴若有并吞天下之势,望你及早拉琨弟一把,令其另投明主。”
士人效忠主公,素来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兄弟各为其主算不得道德有亏,刘舆倒是恳求得坦然。却不知贵为一州刺史兼都督的刘琨,得知自己的前途命运如此便被兄长一言而绝卖给了华兴府,会否择一墙角划圈圈?
祖逖自然乐见其成,忙郑重拱手道“越石本就与我情同手足,昔年我二人有约‘若四海鼎沸,豪杰并起,吾与足下当相避于中原耳。’(此句摘自《晋书》)而今有兄长之命,逖他日能与之并肩作战,求之不得。其实,此事兄长无需多虑,我家主公与越石本也颇有交情,且主公对越石独守晋阳之举,每每言起皆赞颂有嘉,数称其为民族英雄,其情绝非作伪。但若越石愿意转投,主公定会倒履相迎!”
“哦?那就好,那就好,纪子兴深明民族大义,这一点愚兄倒是信得,不想却与琨弟意气相投了。”显是长松了口气,刘舆笑道,“这般便好,此事愚兄随后就书信一封,交代琨弟适时投奔纪子兴,但愿他能藉此施展抱负,也为我中山刘氏搏一长久安逸。咳咳咳”
见刘舆再度咳嗽得厉害,祖逖却是心中一突,收了喜意,急声问道“兄长春秋鼎盛,如今为东海王左膀右臂,在朝举足轻重,何以如此托付越石之事?”
刘舆止住咳嗽,淡淡笑道“以你我之交,愚兄无需欺瞒于你。或因匈奴围城奔忙之故,愚兄心火太旺,且冬后数度晕厥,这身体,怕是难以长久,身后之事,也该考虑一二了。”
“兄长何出此言?既有隐疾,治疗便是。御医不行,我华兴府医学颇有建树,未必不行。”祖逖面露哀容,沉声道,“小弟这就去信海外,舍却这点薄面,定为兄长寻来几位名医。”
摆摆手,刘舆道“好了,士稚心意愚兄领了,你我二人说正事吧。虽各为其主,此间却也无需虚言相诈,简单说些实情,早些达成共识,双方都可接受便是。如此可好?”
涉及双方阵营的谈判,祖逖虽觉刘舆不无套他底牌之嫌,但见他一副病容,委实不忍再于口舌上与之多耗,遂点头道“然。”
言及正事,刘舆倒真言简意赅“你血旗军何时退兵?”
“我大军驻留,仅为顺利移民。待得移民运离,大军自然退走。”略一盘算,祖逖答道,“预计腊月二十之前,便可悉数撤离,毕竟军兵们也想回家过年呢。”
说来不论此前中原如何风云变幻,血旗军的移民工作一直不曾停止。如今更没人胆敢瞎吵吵,地方官军也缩在城内不出大气了,那些扣押奴役流人的坞堡也改扣押去留为盛情挽留了,血旗军倒也投桃报李的不再搞除暴安良。一片相忍为国的和谐之下,华兴府的移民工作倒是更加顺利。自然,血旗军的民兵数量也随之愈加壮大,已令二十万血旗雄师名副其实。
“如此简单!?士稚不会告诉愚兄,纪子兴忠于大晋,亦或一心仅想逍遥海外,对这个天下毫无觊觎吧?”刘舆对祖逖如此干脆却是一愣,不无狐疑道,“你血旗军陈兵中原,仅是为了那些流民?纪子兴可非手软之辈,但有其他企望,不妨直说,你我提前商榷,免得再生事端不好收拾。”
“别的小弟不便多言,但如今大军在此,确是仅为移民。”祖逖自不会吐露华兴府暂被搁置的辽东方略,却也补充一句道,“兄长或是忘了一条,我血旗军此番兵仅中原,第一目标确是为了解困洛阳。主公曾言,大晋诸公如何蝇营狗苟,如何内斗,他懒得多管,但汉家皇帝却决计不可落入胡虏之手,他作为一名汉人,丢不起那个脸!”
“呃唉,难怪纪子兴行事那般狡诈奸猾,却能令你甘愿效忠,论及胸襟,论民族大义,他纪子兴胜过晋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