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罗府的祖宅院落占地数亩,五进五出,第一进是接普通客人的明堂,有一个大院子,两侧都是一排房舍,住着家丁、奴仆,第二进住的是管家、执事、护院教头、亲卫等有些级别的仆人,第三、四进才是罗府主人及家眷、孩子居所,最后一进基本都是后花园。
罗家的人世代在北周、大隋做官,虽然不是关陇门阀中的胄贵大族,但三四代的积累,不曾衰落,也储备了一定的人脉和财力。
罗荣并没有在第一进的明堂与他见面,而是让奴仆引他进入后宅,这意义明显,没把他当成外人。
经过第二进的月亮门时候,长廊曲折,旁边有一杆杆修竹,碗口粗的青竹,郁郁葱葱,一节足有两尺,修长的青竹汇聚成林,风吹过,竹叶沙沙轻响。
罗昭云看着青竹,心境好像顿时清新不少,对罗老爷子的秉性,有了一个大体上的预料,这是一个粗中有细,品味不俗的将军。
当他被仆人引到书房的门前的时候,愣了一下,想不到会安排在书房。
“小郎君,请进吧,罗公正在书房练字!”
罗昭云推门进房,看到了一个身材挺拔的身影,背对着了门口,穿着一身青色锦衣长袍,头发已经有了白丝,但七成仍是黑色,光看背影,脊梁笔直,给人一种挺拔如山岳的感觉。
罗昭云站在门口里,看着眼前接近花甲年纪的男人,记忆中,依稀还是他十岁时候的模糊印象。
“阿翁!”罗昭云的脑海回想一些往事,对于这个过半百的老人家还是有些感情的,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罗荣正在练字,闻言停顿了一下,没有停笔,继续写着,也未转身,嘴上冷哼一声“小兔崽子,回京三天了,才想着回家来看阿翁啊,以前白疼你了!”
罗昭云听到老爷子的话,不知为何,竟然多出几分亲切的感觉。
男人之间的交流,不想女人那般柔情、肉麻,往往几句看似不客气的话,却能蓦然间,拉近距离。
“阿翁,孙儿不敬,的确是晚了几日才过来拜访!”
“算了,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应酬和想法,阿翁岂能怪你!不过,你的伤势如何了?”罗荣撂下了毛笔,转过身来,一双虎目射出精光,紧紧盯向了罗昭云。
与此同时,罗昭云也看向了罗荣,这是一位接近六旬的老者,在古代,因疾病和医疗水平低,人的平均寿命较短,能活过六十的人,还很硬朗的人,都算比较长寿的一列了,至于七十,人生七十古来稀,自古就稀少了。
罗荣双眉如剑,斜飞入鬓,目光闪烁,带着一种莫名的冷厉和杀伐之气。
罗昭云能从他的身上,看到军中百战的将领该有的铁血气息,跟周罗睺、鱼俱罗等人一样,这是一个实至名归的将军,绝非靠祖辈余荫才混上去的人。
在他身上,有父亲罗艺的影子,至少五六分酷像,不过,罗艺刚正耿直,有点一根筋,但这祖父,罗昭云看出了对方沉稳坚毅,有内在的睿智。
“回阿翁,只是皮外伤,还有虎口裂伤,并不碍事。”
罗荣点头,看着对方,露出几分赞赏之色,道“不错,四年不见,终于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乖巧又胆小的小成儿了,你的事情,我已知晓,独孤阀的确欺人太甚了,鱼俱罗的义子,目前更已是大隋第一高手的势头,你败在他的手里,不为耻,反而对你摸索武学还有益处!”
罗昭云虚心受教,听着祖父的训话教导,暗中想着祖父闭门家中,消息却如此灵通,应该在长安城也有情报来源,或是某个利益集团混合在一起。
“想我罗家,终于后继有人了,你只有十四岁的年纪,却能离家出走,不依靠祖辈余荫,从边疆小卒做起,屡立奇功,一跃升为前军校尉,调回京师,又被封为奉车都尉,六品官,已经跟你二叔同级了,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