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绍搬入新府的第一天,就在后宅女眷之所辟出了单独的院子,指给陈氏母女住,还特意指明舒涵不必在她跟前伺候,甚至让人给舒涵派去了三个丫鬟,供她差遣。
乍一看,大家都以为舒涵是好事将近,要得世子爷开脸,成为继燕侧妃后郡王府第二个有名分的女人。
尤其是这几日郡王和山阳县主定亲的事在长安传的沸沸扬扬,想来郡王是怕舒涵在新夫人进府后受委屈,想先定下名分?
只有舒涵自己知道,秦绍这是真要认她做义妹的架势!
不想做义妹,她不想做秦绍的义妹!
那新院子清爽干净,栽种了应时花卉,窗前还有硕大的芭蕉,夜里漫听风吹叶摇好不逍遥,可舒涵偏偏如锥刺股,心痒难耐。
这种感觉就像是明知道秦绍要扶摇而上,她却只能在尘埃中仰望。
舒涵坐卧难安,走到箱笼前翻找出一只纸包摆到桌上,她将草药按形状不同细细分装成六包,又把这六包分别藏好,乔装打扮成丫鬟,花了足足一天的时间跑了好些家药铺,才将方子和分量调查清楚。
如今虽然出了容府,但这包药还是个烫手山芋,所以舒涵第一时间就将药草焚烧,做的干净利落,这才带着兜帽去药房按方抓药,一日内竟用了三服,对陈氏只说是偶感风寒不妨事。
不过陈氏此刻也无暇顾及舒涵,因为裕王,已经到了渭南附近。
于是原本忙着开府大宴的陈氏,又要忙着修整庭院,接驾裕王,一夜都没合眼。
秦绍白日里刚见过容宿,商量许多正事,直到入夜才知道奶娘如此辛苦,顿时哭笑不得“奶娘不必如此辛苦,父王来朝,自然是住在裕王府了。”
“裕王府?”陈氏一怔,惶惶然坐在了凳子上。
是啊,裕王是陛下的亲弟弟,在长安当然有府邸,还是距皇城最近的王府,当初花重柳绿,风光无限。
只是当初裕王妃难产而亡,裕王便再也不想提到那个伤心之地,所以去往渝州一走十多年,也没有任何人提起过长安旧府,久而久之连陈氏自己都忘了还有这样一个“家”。
就连秦绍,也是在前世父王回长安后才知道,他们在长安原本有个王府的。
“那王府久无人打理此刻估计已是荒草丛生,住不得人。”陈氏踟蹰道,“还是让王爷住到新府来吧,想必王爷也不愿……不愿回去。”
秦绍默然,她私心里,更愿意父王开府回到那个有过娘亲生活痕迹的地方去。
“父王回朝,宗人府必会派人打理王府,您也把正堂收拾出来,若是……若是父王想住在新府,就住在新府吧。”
秦绍哪里忍心逼迫裕王,只是想到旧裕王府,心里多了一根刺儿。
娘亲生活过的旧地,她从未去过。
前世父王就不肯开旧府,而是另辟住所,而她则被容宿牢牢把持,直到坐上九五之尊的帝位也没能去一次旧府,只有宫中几件娘亲旧物留给她收藏。
“喵~”瑞雪步态优雅地走进房间,一跃蹿上秦绍的腿。
它如今已经长大,尖尖的耳朵碧蓝的眼珠,看起来灵光四射,由于品种原因瑞雪的被毛很长,尤其是脖子胸前围起一圈雪白的围脖,看上去十分可爱。
只见它钻进秦绍的怀却不肯老实趴好,只用雪白的前爪一踩一踩,眼睛眯成一条缝,一条毛茸茸的黑尾垂下来,惬意地蜷着尖端,好生悠闲。
秦绍顺着瑞雪的脑门向后给它顺毛,脸上表情也柔和许多。
陈氏见一人一猫如此和谐,也就退了出去。
如秦绍所说,裕王驾到,兵来将迎水来土堰。
次日晨间,裕王正式入朝,拜见皇帝过后被留在宫中饮宴,秦绍也被召进宫。
父女二人时隔半年第一次见面,就在互相拘束的宫廷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