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拾往侧错开一步,打算过来抱走他儿子。
故小虞见他绕过沈霄渐渐逼近,紧张的手心冒汗,袖中短刺几现锐光。
“姚宝儿,快过来。”
正巧姚家娘子站在台阶上喊。小家伙立马变了欢颜,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
姚拾在她跟前堪堪顿住脚步,目光在她脸上匆匆一扫量就折回身去。
他没认出来,甚好。故小虞长舒了一口气。
姚家娘子说要带着姚宝儿去街市,姚拾则领着两人入王府,从园子长廊行至偏厅。
期间有府中守卫看见了他们,准备走过来询问,却被姚拾挥挥手打发了。
“无事,我来应付。”
府内的陈设布置还是如从前模样。沈霄这个人不喜养花养草,偌大的宅子里景象稍显古拙呆板。
踏进偏厅,沈霄自顾朝侧手一张交背椅坐下,手掌暗暗摩挲着黄花梨的扶手。心道毕竟是自己家,说不出的安心和舒适。
“你说你是王爷的人?如何证明?”姚拾就坐在对面,虽然不再绷紧脸,但目光依旧存疑。
连故小虞都对沈霄的身份好奇起来,但怕被姚拾认出来,故只好站在沈霄背后,抬手间扶扶头巾,又顺势遮掩小心的捻紧假须。
沈霄虽说欣赏姚拾的谨慎和忠心,但此刻也觉得有些无奈。他总不能说我就是你主子吧?
默了须臾,沈霄眼皮翻翻,不咸不淡道“听说,你八岁那年夜里睡觉尿了床,还被当时的管家笑了一年?”
“住嘴!”姚拾太阳穴突突直跳,脸涨红了的怒道,手已本能握住长剑一拔!脚下生风的冲到沈霄面前,仗剑直戳在他眉心前。
偏厅的气氛因为一句话陡然变冷。
故小虞倒吸凉气,张了张嘴咂不出个滋味来。
—小公子还叫她少说话,自己一直在说话得罪人呐!
姚拾心中太过震惊,实在想不通王爷这几年身边待了什么人,与这小子究竟是多亲密,才能无聊到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告诉他?!
在场唯一平静的人就是沈霄。他毫不在意离眉心一寸的尖锐寒光,方才劲风一扫,鬓角微凉,觉得有些口干了,目光折下落到茶几,修长的手指轻轻稳稳的拈起茶盏。
“大姚,王爷他被人行刺了,你不想知道现下的情况吗?”说罢,目光渐变了冷厉,比那剑光还渗人。
这消息惊得姚拾瞪起双目,胸膛起伏不定,慢慢才把剑收回了剑鞘。
“我信你认识王爷,但摄政王若是出事,朝廷不会这么平静。”
沈霄扭过头向后瞥去,“你先出去。”
“啊?”故小虞惊诧,猜他要说什么机密的事才打发自己,眼珠一溜,于是道“好嘞。”
她轻松大步跨出门槛,顺带给他们合上了门。然后身子一弓,人就躲到一旁窗台下的丛间偷听。
沈霄猜她没走远,放下茶盏一把拉住姚拾的衣领往下拽。姚拾猝不及防,但只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反侧耳听他说什么。
“上个月,王爷与天子在外遇刺,幸得上天眷顾两人都无性命之虞。王爷在京坐镇,天子流落在外,此事还被死死捂着,毕竟不能乱了朝堂。我在此,是为带天子回京。”
此事骇人,姚拾面色深重,一时难以相信。“天子在永城?你想叫我寻人吗?”
沈霄的手指一根根松开,替他抚平衣衫褶子,嘴角一勾淡淡道“不必,天子的事我一人就成,我找你是因为王爷说过你可信。不久后,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两人合计,一招引蛇出洞已然有了初步的谋划。
偏厅内的声音太低,故小虞什么也没听清。刚站起身扭扭酸痛的腰挎,却撞上沈霄正好开门踏出来。
“呃,谈好了?”故小虞挺直了腰板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