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怕被人看到,不敢走大路,诸人穿陵过野,走了两天多,登上个小山头,往前望去,遥遥看见一座周约十三四里的城池。
蓝天白云下,河流绕城蜿蜒,城楼竖立着高大的旗杆,飘摇着红色的军旗。唐尚火德,戎衣与旗皆用赤色,眼前此城便是唐兴郡的郡治乐都城了。
令狐奉高兴地对众人说道“乐都已经到了!苦了卿等数日,进到城中,好好地泡个热水澡,整头嫩羊宰了吃!”对曹斐说道,“你的酒瘾早就犯了吧?快去,你先去通传,让我舅来迎接咱们。”
曹斐大声应诺,拍马下了土坡,径往乐都城奔去。
令狐奉引着余下诸人,慢慢地跟着行将而往。
莘迩骑不成马,半躺在车上,蜷着腿,虽已尽量给左氏和两个孩子让出地方,车行晃荡间,仍难免与左氏接触,只觉她裙下的大腿甚为温软,心道“瞧着苗条,其实挺丰腴的。”
傅乔和贾珍都慌着赶紧进城,令狐奉却不紧不慢,说道“别急,别急,慢着点,别把阿瓜的伤口再崩裂了。”
莘迩心道“这狠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狐疑顿生。
行不多远,贾珍叫道“曹校尉怎么回来了?”
莘迩支着车辕,越过左氏重盘起的高髻,瞧见那矮壮的曹斐俯身马上,死劲地甩着鞭子,拼了命地往这边跑,边跑边嚷嚷着什么。
莘迩侧耳细听,听到“主上快走,你这老舅无情无义,他娘的遣兵出来抓咱们了!”
贾珍、傅乔大惊失色。
莘迩转顾令狐奉,心道“难怪你那么体贴!原来是早就疑虑在此。”
令狐奉大骂一声,说道“走!”转马就跑,比起刚才的慢吞吞,此刻半点也无延宕,毫不拖泥带水。
几人再次亡命。
莘迩忍住车颠带来的伤疼,拽住令狐乐,以防他再坠车。此前是曹斐代为赶马,这会儿曹斐拉在后边,令狐奉一骑绝尘,遥遥领先,绝不后顾,没人管他们,莘迩只好又用力拍打马臀,迫催两马加速。其中一马喷个响鼻,马尾撩起,排出股浓郁的虚恭来,正喷中莘迩,气味实不堪言。
乐都城里出来了百余兵士,那曹斐骂令狐奉的舅舅无情,然以莘迩看来,他还是念着亲情的,没有遣骑兵,派的都是步卒,自然追不上他们。纵是如此,一行人如惊弓之鸟,还是奔出了二三十里才停下来。人马俱渴,找到条小溪,痛饮过后,令狐奉抹嘴大笑。
傅乔问道“主上缘何发笑?”
“我舅不肯收容咱们,我料你等定然以为咱们已走投无路。哼!其实不然。”
后有国主追杀,前被舅氏拒纳,所谓穷途末路,莫过於此。众人仓皇相觑,不知令狐奉还有何“妙策”,能给大家寻个去处。贾珍问道“敢问主上,我等还有何去路?”
令狐奉拿手往北边一指,说道“猪野泽边赤娄丹部的部大秃连赤奴与我有香火重誓,既不为我舅家所容,我便领你们去投他!”挺肚按刀,充满信心地说道,“赤娄丹部有三千余落,可聚五千精骑,在卿等智谋武勇的辅佐下,凭我的天命之身,重振旗鼓轻而易举。”
贾珍说道“要是赤娄丹部也不能见容呢?”
“这叫什么话!香火重誓,对着他们的天神发过誓的。这些胡夷最畏的就是他们的天神,必不敢违。”令狐奉鼓足干劲,振奋诸人的精神,说道,“这里离猪野泽几百里而已,三两天功夫就到了。那里是胡人的地盘,小崽子不敢派兵去的。秃连赤奴待我素来恭敬,如奴犬一般,咱们去到,他必热情款待,给你们作胡炮肉,上好的马奶酒管够!再来几个别有情致的胡女暖床。哈哈。”不忘对莘迩说,“他部中有巫医,你的伤无须担忧,歇养些日便就好了。”
众人无可奈何,只能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