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二来,让这些前营户家属们亲眼看到、亲手摸到了分给他们的羊、马,且也能让他们提起劲去朔方安家。
前一个反对的原因,莘迩不认同,后一个反对的原因,莘迩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由是,遂定下采用后一个意见,乃才有了昨天於西苑城中分羊、马的盛况。
不过话说回来,先把畜类分给这些营户家属,的确是把“国家”的损失,转嫁到了他们的头上。这是不符合莘迩“爱民”,尤其是体恤贫家的本意的,但也无妨,反正收取本息是在后年,待至后年,看看这些前营户家属们养殖的情况,到时再议该如何收取本息不迟。
前为百姓的队伍,后为羊、马的队伍。
百姓的队伍已经出了视线,羊、马的队伍尚且没有尽数过了谷阴中城。
莘迩立於城楼,观望良久,喟叹了一声。
羊髦奇怪地问道:“明公,这是释士家为编户齐民、设立郎将府此要政之开始,得以顺利施行,应该喜悦才对,明公却为何叹息?”
莘迩指向由步骑兵卒看护着远去的百姓方向,又指了指一样由兵士看管着,正在通过中城城下的羊马,说道:“古称管民为‘牧’,养羊、马亦称‘牧’,士道,黔首万民,果如羊乎?”
羊髦沉吟了下,答道:“为政者,一举一动,一政一策,皆事关万民,是以牧民者,当心怀百姓,唯有如此,才有仁政。”
羊髦这话,没有正面回答莘迩的问题,只是一句议论为政者该由的责任感罢了。
黄荣说道:“尊卑异流,此人伦也。‘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於人’。小民无知,劳力者耳,於今乱世,如无明公执政庇护,他们连自己的命都做不了主,荣以为,便是非羊,亦相近也。”
莘迩问傅乔、唐艾、羊馥等,说道:“老傅,千里、异真,你们以为呢?”
傅乔大概是已经接受了纳乞大力之妻妹为妾的现实,放弃了反抗,比起前几天,情绪平静了许多,他摸了摸胡须,答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生万物,本无高下,吾等所以尊,彼等所以卑者,读书多少之故也。劳心者固然治人,然把小民比作牛羊,似非恰当。”
唐艾、羊馥没有表达观点。
他两人一个只关注时政、军事,一个是埋头干活的踏实人,对别的东西都没兴趣。
莘迩目望城外羊马的队伍,久久不语。
唐艾问道:“明公,在想什么呢?”
“我有一言,送与卿等。”
唐艾说道:“明公请说。”
“务要记住: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民者,水也。”莘迩顾视黄荣,说道,“景桓,你不能瞧不起‘小民’啊!”想起了前世时在史书中读过的一件事,斟酌稍顷,下令说道,“景桓,你明天上奏太后,请在三省、国中的州郡县官廨,俱竖石碑一座,铭文十六字。”
黄荣恭谨地问道:“敢问明公,哪十六个字?”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傅乔等人闻得此十六字,不约而同,目光都落在了莘迩的脸上。
莘迩一身便服,打扮和他通常闲时没甚差别,头裹黑帻,身穿红色的褶袴,但因了这十六个振聋发聩、或言之“与时下士人观念背道而驰”、傅乔等谁也没有想到的字,他此时此刻,手按剑柄,挺立高高城楼上的样子,不管傅乔等人对此十六字或怔或讶,或不能理解,也不管他们表情不一,在他们的心目中,却都约略感觉到了似有了与他平昔不一样的变化。
……
羊、马的队伍终於悉数过了中城的城外。
莘迩等下城楼,各回官廨,并及黄荣尽管不赞同莘迩提出的那十六个字,却还是遵令,於次日上奏立碑等事,俱且不提。
只说在曹惠的领护下,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