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怎会不想念她的父母?她眼中含着泪水,说道“想,可下吏不敢回去!下吏省吃俭用,把每月的俸禄省下大半,托人都送给了下吏的父母。”
“我说呢,你为何这般瘦!原来是饿得了。……多年不能归家见父母,今日而遭拆穿,被知了你是女子,这吏员定是当不成了,没准你还要被下狱,我且问你,你后悔不后悔变服为吏?
杞通抹去眼泪,斩钉截铁地答道“不悔!”
“为何不悔?”
唐艾问话时,一直和蔼可亲,杞通最先的惊慌此时已经得到了平复,她挺立身体,仰脸迎视唐艾,不躲不让,话音里带着骄傲,说道“下吏会棋博、解文义,不敢与使君、府君比,比与弘主簿诸君,下吏以为,下吏的才能毫无逊色!有如此才,若终为老妪,岂不惜哉!”
鼓掌的声音响起,郭道庆等看去,是唐艾插羽扇到颈后,在为杞通的这番话拍手喝彩。
郭道庆问道“使君,你这是?”
“好一个‘若终为老妪,岂不惜哉!’老郭,这不是千古奇事,这是你府中出了一位千古奇女子!”唐艾停下拍手,重把羽扇拿住,问郭道庆,说道,“你是怎么发觉她是个女子的?”
“不是下官发现,是弘主簿发现的。”
“老弘又是怎么发觉的?”
郭道庆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说道“使君,弘主簿,他,……哎呀,这可怎么说!”
“有一说一,你直言回我就是。”
郭道庆端得厚道,终究还是没有明说,凑到唐艾耳边,小声地说了句“弘主簿有龙阳之好。”
唐艾顿时勃然大怒,素来潇洒风流的他,一下没忍住,爆了个粗口出来,骂道“他娘的,这狗日的东西!”问郭道庆,“得手了?”
郭道庆慌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但也因此,杞通被他发现了是个女子。”
“伤风败俗,混账东西!老郭,这等对同僚都如此下作的人,你不逐走,还留着在你府内乱来不成?”
这位弘主簿称得上文武双全,不仅文采不错,且能骑射,郭道庆是打算把他培养成自己的左右手的,不太舍得逐他出府,一脸的为难之色,心道“龙阳之好者,当今多见,别的不说,我定西朝中诸公,便颇有几位好男风的,使君‘伤风败俗’此责,真是不知根由!弘主簿对同僚下手是有所不妥,但若因此就把他逐走,未免惩之过重。”说道“府君,这……。”
唐艾晓得郭道庆是个老好人,重情分,懒得多与他说,命令魏咸,说道“老魏,你去!那狗东西不是要扒了杞通的吏服、摘了杞通的印绶么?你去把他的吏服给我扒了,把他的印绶给我摘了!现在就把他赶出府去!他娘的,仗着身强体壮,就欺负人么?老郭,我今天越俎代庖一次,替你整顿整顿你郡府的吏风,把这害群之马给你治了!”
魏咸大声应诺,带了两个兵士自去。
郭道庆和院中诸吏瞠目结舌,尤其郭道庆,他这是第一次见唐艾发这么大的火,虽是爱惜弘主簿的人才,这会儿也不敢替他说话了,应道“是,是,下官管教无方,惭愧惭愧。”试试摸摸地问唐艾,说道,“使君,那这杞通,如何处置?”
“妇人变服为吏,该当何处,此国朝律法中无有者也,既然律法中没有规定该怎么处置,那就……,老郭,那就免於惩处,叫她归家罢。”
“免於惩处?”
“你看如何?”
郭道庆本来就不想重惩杞通,唐艾愿意放了她,自是更好不过,便说道“杞通往常在郡,恪尽职守,下官翻阅氐秦时的府吏阀阅簿,杞通数次评为上等,今其虽诈为丈夫,然察其入府后的过往,并无违法乱纪之恶举,功过相补,使君免做惩处,下官陋见,正该如是!”
院中的吏员们你看我,我看你,纵有不甘就这么放过杞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