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若果能为我袭占,此奇功一桩也,只是如进战不利,则后退无路,处境也会极其的危险,一着不慎,就是军覆没的局面,……方平,我这次唤你回营,本是想让你继续给吕明参谋军事的,但既然计划有变,此战你就不要参加了。明天,你便回广平郡去罢。”
“令公对和的一片爱护之心,和感激涕零。然此谋既是和所献上,和岂敢置身事外?此战,和敢请令公应允,许和从广武袭取汉中!”
孟朗沉吟说道:“可是此战的风险不小啊。”
“和闻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看着季和俊爽的风姿,孟朗打心底里喜欢,尽管不舍季和犯此危险,但转念一想,丈夫立身,欲成大事,又哪里是和风细雨就能得来的呢?便改了主意,说道:“卿有此壮志,我自当从卿之美!好,袭取汉中,就由你佐助吕明!”
“多谢令公允可!”
“方平,你下午与我一起进见大王,把你改攻汉中的此略,你细细地奏与大王!”
“诺。”
君前奏对不是谁都有机会的,季和虽得孟朗喜爱,但能於非朝廷大会的场合下,私下见到蒲茂的机会也不多,他知道这是孟朗在给他“简在帝心”的机会。
至於已经定下的“攻复南安等郡”的这个方略,临时更改,蒲茂会否同意?孟朗、季和对此都不担心,也许对别的朝臣,蒲茂不见得会言听计从,甚至对孟朗“有违仁义之道”的建议,蒲茂亦往往会遵从己意,不予采纳,但在别的方面,尤其军国要政上边,他对孟朗却向来是“从善如流”,想来必是不会反对变更已定的方略,改以接受季和的此个攻汉中之策的。
果如他两人所料,下午,季和跟着孟朗晋见蒲茂,把自己改攻汉中的主张说完以后,蒲茂仅是作了些许的思忖,就接受了季和的意见。
蒲茂笑对孟朗说道:“无怪孟师素来赏识季卿,季卿此换南安、改攻汉中之策,确然妙也。”
季和谦虚地说道:“微臣性愚钝,管窥之见,不足以当大王谬赞,若论国之干城,我大秦虽人才济济,还是得当数孟公,微臣只是愚者一得。”
孟朗察觉到蒲茂好像有心事的样子,问道:“大王,臣敢问之,为何似心情不佳?是觉得季和此策还有可磋商的余地么?”
“季卿此策甚好,孤兄、吕明两人还没有到,孤尚未下令其二人与姚桃率部潜还关中,攻复南安之旨,正好可以改变方略,也不算是孤‘朝令夕改’矣!”蒲茂小小地开了个玩笑,随后起身,到帐中踱步,说道,“不过孟师真是知孤,孤确然心情欠佳。”
“敢问大王,这是为何?莫不成,是谁惹大王不快了?”
“还能是谁!便是贺浑邪!”
孟朗问道:“贺浑邪怎么了?”
“孟师不是奏请孤,给贺浑邪下旨,令他把张实给孤送来么?”
“是。大王,贺浑邪狡残之属,譬如豺狼,虽然凶悍,其帐下高力诚然能战,然其贪利短视,强则凌弱,败则不以降附为耻,实无远略,且其羯胡,相貌与我中土唐、氐、鲜卑诸种有别,异种是也,他之所以能够立足於徐,靠的多是张实的帮助,张实如能入秦,为大王所用,则徐、青之地,不战而可平之矣!此是臣为何奏请大王,令他送张实前来的缘故。”
“这个缘故,孤自知也,但是孟师,贺浑邪给孤回复的上表今天上午才刚送到,你猜他在表中怎么说的?”
“难道是他拒绝大王的令旨,不肯把张实送来?”
“可不是么!”蒲茂的脸上浮现怒色,说道,“他居然在表中说什么,张实患了病,不能远行,说等他病好了,再给孤把他送来!这一看就是捏造的瞎话,他这是在糊弄孤!”
“大王,他不肯送张实来,也不奇怪。正如臣适才所言,张实乃是他立足於徐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