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韵韵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待叶柏宁回神后,偏头只能看见她的背影,那样洒脱的性子叫人有些羡慕。躲在暗处的小六跑来,扯着他的衣摆,“哥,你和姐姐说什么了?”
叶柏宁揉了把他的脑袋,语气很淡,“大人的事儿你别管。”
叶家村虽地处偏僻边缘,也并非消息闭塞,边关告急的消息到底是传了来,明明大字不识一个的村民却喜欢凑在一起言论,有一回让许宜陵听见,实在是牛头不对马嘴。
婚礼本就仓促也简陋,可请办宴席还是不能省,尤其是村里大多都是一个祖辈的亲戚,那就更不能敷衍了事。
望着竹篮里染红的红鸡蛋,许宜陵心底某一块地方开始松动,耳边还响起喋喋不休的唠叨。
“你们将这些红鸡蛋挨家挨户送去,如今年景不好,一户两个即可,顺道去村口的王瞎子那日算个好日子……”叶老爹苏絮絮叨叨的叮嘱。
叶韵韵大手一挥,“爹,您忘了我们已经选好了日子么?”
其实也不算精心挑选的,就是按照最快的时间定下的。
叶老爹一顿,什么也没有说,佝偻着背脊转身进屋了。
两人提着一篮红鸡蛋站在冷风里干瞪眼,叶韵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六皇子应当没想到有一日还要做这事儿吧!”
许宜陵面无表情,的确没有想过。
以前没有遇到叶韵韵时,他从未想过成婚的事儿,那时他也不受宠,自然没有人替他张罗;可后来遇到了,他便想着要给她一场十里红妆的婚礼。
再联想眼前的情形,许宜陵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那瞬间,他竟有种冲动,管他家国安危,眼前的平静让他眷念,舍不得放手。
两人都不是矫情的性子,把红鸡蛋挨家挨户送去,人家一看便知其中意思,眼神里带着戏谑,“好好好,明日俺们一定来。”
咔吱!
应付完最后一户人家,两人拎着空竹篮,迎着凉风朝回走。
“呼!”
叶韵韵搓了搓冰凉的手掌,眉宇紧皱,“说好了简陋些办就成,怎还是如此麻烦。”
身旁的人突然站定,地上照出来的影子拉长。叶韵韵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怎不走了?”
黑夜中,许宜陵站的笔直,月光落在他身上,照的那双眸子更加亮了些,她听着他说“如今情势急迫,待日后凯旋归来我必十六抬大桥、凤冠霞帔迎娶你。”
她看的见他眼底的认真,忍不住点了头。
再次醒来,叶家已经被一片红色包围,那扇破旧老沉的木门上挂起了两盏灰扑扑的红灯笼,已经残破许久的对联也换成最新的,被褥、嫁衣无一不是红色,这一切都在提醒着叶韵韵,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
约莫五更天,透着窗户望去天空灰暗一片,可院子里热闹的很。
隔壁家的郭婶子特意起了个早,推门直入,黝黑的脸和这夜色容成一团,望着迷迷糊糊的叶韵韵扯出个笑意,“今儿可不能贪觉,俺帮你好生打扮一番。”
说着便朝床铺走来,叶韵韵连忙抬手,“不必。”
她望着那双指甲里还带着污垢的手便浑身难受,这要是碰到自己身上还不得恶心死。
“郭婶子,劳烦您先出去。”她讪笑了几声。
郭婶子那叶脸‘唰’的一下就变黑了,撇了撇嘴,臃肿的身体走到门口似乎犹豫了几息才打开门离开,一声轻哼明明晃晃留在了屋内。
季玉抱着被褥坐起,眼神飘忽,“方才可是有人来过?”
“你睡吧!无事。”话音刚落,人‘嘭’的一声就倒在了床上。
扣扣扣!
木门被敲的‘咯吱咯吱’的响,叶老爹急切的声音响起,“韵韵,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