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他却面色黑冷,心里烦躁。
林栖第一次知道即便是自己爱吃的东西,也会在某些时候感到无比反胃。
这也不怪他,被对面两个女人冒着发光的眼睛一直盯着,任谁也不会有好胃口。
“我吃饱了,出去等你们。”林栖站起身来,拉开椅子。
高大的身体掩盖住上方投下的灯光,窄小的木质餐桌有了刹那的昏暗。
“栖哥!”
披着一头大波浪的年轻女孩快速站起身来,想要追上去。她看看手里拿着的肉串,一时不知怎么办。这支串在她手里很久了,从上桌就一直拿着。
“雪雪,让他去吧,你好歹也吃两口。”另一位打扮得体,雍容典雅地中年女人微笑看着年轻女孩。
千暮雪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看着这家逼仄烦闹的串吧,逼着自己坐了回去,抿抿嘴,强扯出笑“嗯,芝姨也多吃点。”
林栖没有理会千暮雪的喊叫,径直下楼。
夏日傍晚,微风习熹,林栖长长出了一口气。
今天是他三十岁生日,和往年大排场不同,林母居然把他的生日宴安排在十年之后,且没有邀请宾友。
林母费尽心思这样做,无非还是想撮合自己和那个世家的女儿。
林栖对自己的母亲惟有无奈,他每天都在祈祷能有什么事把她注意力吸引走,别再各类招数来琢磨自己。
他抬手按按额头,想缓解一下似有似无的头痛。
一群学生相互拥挤着来到串吧门口,林栖往旁边走了几步站在银杏树下,给他们让路。
他看着来觅食的年轻人们脸上洋溢着青春无畏的笑,他心情不自觉跟着好起来,也只有这里,能让他感觉到朝气蓬勃。
银杏树叶在徐风下摇曳婆娑,林栖眼睛无意地四处看去。
突然他眼眸一缩,一对母子站在自己车旁,小孩正用手指在车上摸来摸去。
林栖想走过去看看,面前有车挡住了路。
他绕过车尾走过去,年轻妈妈回头看了眼路况,刚好骑车离开。
林栖看到那张脸觉得很面熟,可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着意再仔细去看,自行车早已混入拥挤中不见。
他悻悻地回过眼神,是自己记忆力衰退了吗?那人自己一定认识,可怎么却想不起来?
林栖手指敲敲脑袋,没有想起那个人是谁,却在雨刷器底下发现了一张纸条。
纸条单薄,在风的作用下被雨刷压制着使劲向四周飞舞。
林栖小心地把纸条拿出来,上面用铅笔写着几句话。
“您好!我不小心把您的爱车给刮了,请您看到时给我电话。我给您赔偿,真是抱歉。”
这是半张拼音纸,撕痕那里还有些被肢解的拼音,铅笔字迹刚劲潦草,透出焦急。
林栖看着,想着刚才那张一瞥而过的脸,要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样刚劲的字是个年轻女孩写的。
实在是年轻,他哂笑自己开始把她们看成母子。
林栖用手使劲抹抹车上的划痕,痕迹浅浅,在车漆表面,看样子洗车时用修复蜡就能擦掉。
他修长的手指又拿起纸条看起来,上面的电话也是陌生的。
林栖摇摇脑袋,觉得自己看错了,也许真的只是个勇于承担的陌生人。
他看看附近,没有找到垃圾桶,只好把留言暂时塞进裤兜里,回头再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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