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乖哦,师兄会照顾好你的。
那是两人第一次初见,六岁的花生抱着刚出生的李应飞,手指轻轻逗弄。
——花生师兄啊,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能吃得下花生呢。
……
——花生师兄。
嗯。
喝果汁。
——花生师兄并不傻,嘿嘿。
呵呵。
——吓,你想听啊,那师兄读给你听吧。
——花生师兄,等我学会了南方人那些厉害的法术,我再回来找你。我们师兄弟二人,闯荡江湖快意恩仇!
好啊,师兄在郴山等你。
——我李应飞在此指天起誓,此生此世,若不能帮助师兄觉醒气魄,成为一方豪强。当遭世人所弃,举世皆敌!
——小师弟,你是不是还是准备要走了。
反正你记着,你在郴山永远有一个师兄。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是你的花生师兄。
回忆从第一次两人相遇开始,一直到不久前花生郁郁地在地上画圈圈结束。过往十四年,一幕幕,一重重,那些画面还历历在目。可是,可是怎么就这样了!
他还没帮他觉醒气魄啊!
他还没来得及跟他道别啊!
——花生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被人羞辱。也是最后一次,我眼睁睁看着花生师兄,被人欺侮!
曾经立下的豪言壮语,犹自在耳边回荡。可是,可是……
再没有可是了。
那根万恶的利爪,就那么斜斜插在花生师兄的身上,爪尖还滴流着花生师兄的鲜血。
李应飞紧紧握住的拳头在疯狂颤抖。
他抬起头,眼睛里却只有平静的哀伤。
已经愤怒到失神。
当愤怒到极致之后,便再看不到愤怒,只有平静如一片湖面,只等着翻滚的湖底掀起惊涛骇浪!
“花生师兄是那样好的一个人。”
“花生师兄从来没有对谁说过一句重话。永远都是笑呵呵的,哪怕别人骂他废物,骂他亲传保姆。”
“花生师兄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可这样一个人,就这样一个人,你竟然,你竟然把他杀了。”
“你竟敢把他杀了!”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李应飞眼睛一片空白,似是在对那三首银龙说,又似是在喃喃自语。
那巨龙三个头一起桀桀怪笑,其中一个不屑道“哦。”
另一个转头,笑着对第一个重复道“他不饶恕我。”
最后一个傲然“那又怎样?”
“我要你的命!”
“哈哈哈!”听到面前的爬虫大话连连,那银龙三个头同时大笑,巨爪更不停留,余下三根巨爪闪电般抓向花生,眼看便要捏爆花生的头颅。
这时候,李应飞陡然动了。
即便那银龙有着三个头六双眼,此时也只看到人影一晃,然后它引以为傲的利爪便再也无法动弹。
那爬虫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面前,一手握住最粗的那根爪子,一手托住另外两根利爪。
什么时候,连爬虫也有了能与自己抗衡的力量?
“够了,你已经杀了他,还想怎样。”
淡淡的话语从底下爬虫的口中说出,在三首银龙耳朵里听来,竟是说不出的讽刺。
这种语气,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什么时候轮到除它以外的爬虫来说!
银龙奋力挣扎,可底下爬虫的一双手竟似铁钳一般。
大地在震颤,银龙使劲力气,李应飞的手却纹丝不动。
不,他还是动了。
啪——
李应飞手腕一抖,那根最长最粗的利爪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