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以降,人类历史上再无一人觉醒天冲魄。
甚至天冲这个词,已经是仅仅存在于历史书和修行典籍上,乃至于有许多人对此充满着质疑——人类究竟能不能突破天冲,或者说那已经触及到了神的领域,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染指的。
所以当四名绝世强者联手,才堪堪勉强打破赵从容那随意挥洒出的气场压制时,王英伟整张脸霍然色变。
那一瞬间,他清清楚楚地意识到,或者说在心里有了这样一种明悟赵从容和他们已经不在一个境界上了。
无论他承不承认,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比午后毒辣的阳光还要刺眼。
赵从容轻描淡写地将他们镇压了,就像是觉醒了灵慧魄的绝世强者轻描淡写镇压只有英魄境的普通强者一样。
那是境界上的压制。
那是一辈子无法逾越的鸿沟。
有那么一瞬间,王英伟忽然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什么雄心壮志,什么气吞山河,一切都如梦幻泡影,转瞬即破。
有那么一刹那,王英伟的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什么无尽的力量,什么权力的游戏,甚至于就连他争了许久的掌门之位,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转头成空。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执着,所有的心气,到最后都化成了那一声叹息、那一腔悲哀,那一句不知道究竟是疑问还是惊叹的话语。
“赵从容,你——已经突破了天冲?!”
然而最可气的,是对面的事主,那个叫赵从容的家伙,浑然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偏生一幅臭屁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此情此景,这样的笑容越发让王英伟感到憋屈。以往在郴山,他就对赵从容这幅可恶的臭屁的令人生厌的笑容感到不爽。
而现在,这幅笑容看起来更像是对他自己毫不留情的蔑视。它就像是在嘲笑,嘲笑着说你猜对了,没错,但是我就不告诉你,你就不配我亲口说出来。
王英伟双手紧紧攥着,一双铜铃大的牛眼瞪得老大,只不知道是在瞪着面前的赵从容,还是纯粹空洞地放大。
便在这时,赵从容一如既往地潇潇洒洒一笑,举起手中的茶杯,向着王英伟虚敬一下,然后放到嘴边细饮慢品。
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王英伟,看到赵从容自顾自地动作,更觉得受足了轻视。像是于众目睽睽之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然后却还摸了摸他的头安抚。
这让一院院首的王英伟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赵从容!不要嚣张过头了!”
听到对方突如其来暴怒的吼叫声,赵从容放下茶杯,侧耳,以示倾听。
“你不要以为自己就天下无敌了!就算你觉醒到天冲又如何,你不可能与整个郴山作对,你不可能与整个天下为敌!”
“只要你还护着这个小畜生,你就永远别想为自己正名!这个靠着卑鄙手段暗害了掌门师叔的孽畜,这个龙族的奸细,将会是你一辈子洗刷不掉的污点!”
“到时候,不仅仅是郴山,整个天下,都会对你群起而攻之!就算你手段通天,就算你突破了天冲,成为千年来首位七魄合一的人类,却也掩饰不了你叛徒行径!”
“对,没错!包庇杀害了自己师尊的龙族奸细,你这就是叛变!叛出郴山,叛离大明,背叛整个人类世界!”
王英伟陡然爆发的咆哮,固然让人觉得歇斯底里,状如疯狗。然而回过神来的路人,却又不得不对其中包含的信息感到怵目惊心。
郴山掌门死了。
被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略有些斯文的小青年给杀了。
这个斯文小年轻是龙族奸细。
赵从容要包庇龙族奸细。
王英伟的话剥离出来就这四句,然而句句可怖字字诛心。随便哪一个扔出来,都是翻天覆地的爆炸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