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信件已经存在有十年了,如今早已泛黄褶皱,若不是墨玦有心还存留着,恐怕早就会化成飞灰。
这上面的字迹虽然已经老旧斑驳,被磨损的极其模糊,但林熙凭借着脑海中已经不甚清楚的记忆,仍旧能够看出,那些信件与父亲和爷爷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这样的证据在当初被搜出来的时候,阮家百口莫辩。
“你看,阮寒清的告密信上,这个捺很特别对不对?”启宣知道林熙看不出来,特意再次细致的指了指。
“是有一些上翘吗?”林熙试着说道。
“正是如此,再看这个所谓镇远大将军与南疆的密信,这里的这个捺也上挑着,若是说这只是个巧合,那么这一封所谓是镇国公的信里,这个‘徒’字的捺也上翘着。”
林熙仔细看去,果然发现了启宣所说的问题,眼神暗了几分。
启宣顿了顿,眉宇飞扬,白衣肆意,他点了点周峰的遗书,显露出胸有成竹的傲然“若这些都是巧合,或者说还可以解释成,因为阮寒清阮寒空阮天豪三人都是阮家人,有共同的书写习惯,那么这个周峰,可与阮家没有任何关系吧,将军,你看这里,也翘了起来!”
“一个人的书写习惯,可能十几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最能反映这个人的内心和习惯,这几封信中带捺的字一共有六十一个字,其中五十五个的捺都末尾上翘,或许别的字形看起来都是各自的笔迹,但仅这一点,就能判断出,如果阮家的确是被冤枉陷害的,那么这所有的信,其实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这个人,就是将她的书写习惯暴露彻底的——阮寒清。”
林熙顺着启宣的话说道,语气淡然,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正是这样。”启宣颔首,指尖泛起苍白,极为用力的戳着桌面,好像要将桌面戳出一个洞来。
他对数字极其敏感,并且过目不忘,才能在这些信中找出端倪。
“传闻,落梅阁幕后的真正主人乃是当朝丞相梅亦水,可是本将军从来都不相信,梅亦水家世清白,家族并不出名和强大,而落梅阁,却已经在北墨矗立百年,或许他是落梅阁的阁主,但绝不会是落梅阁真正的主人。”
“将军,您的意思是,落梅阁的主人另有其人?”
宁炙在一连串的震惊之中反应过来,他用尽力才跟住林熙和启宣二人的思维,不是他蠢,而是这其中的很多人他失忆的时候都忘记了,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层层联系。
“既然是落梅阁的人杀了周峰,那么这笔账,就记在梅亦水的身上,查出梅亦水究竟是谁的人,才是凶手想对本将军隐瞒的真相。”林熙淡淡的说道,“希望,不会是那个人。”
墨晔玄和那个莫名的魏忘川的出现,正好抵消了林熙心中因为周峰密室的机关,而对花无岸升起的怀疑。
她情愿花无岸堂堂正正的造反,秀野心,风情万种每天活跃在北墨朝堂惹是生非,也不希望与他成为自己的仇人。
没有人,想成为花无岸的仇人。
“最重要的是,去一点点的调查清楚,当初墨晔玄身边的谋士魏忘川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如此神秘,甚至神秘到没有一点名声?”
“属下明白了。”
“沧澜还没有回来吗?”林熙端起已经凉掉的茶盏,轻轻地呷了一口茶水。
西极碧螺春的香气,即使是凉掉了仍旧甘香满口,只是可惜,琼醉送给自己的碧螺春早就喝没了,如今这几分茶叶,还是她搜刮了墨玦国库得到的最后一点,现在也要喝光了。
“沧澜代表熙南军,和玄家那位公子一起去迎接楚风和惊云两国的来使了,估摸着午后也该回来了。”启宣说道。
“楚风和惊云的人来的如此早吗……这么看来,西极的人也该来了,本将军的碧螺春还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