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之下,是一张久远的记忆里,已经快要模糊,但刹那间就被林熙所想起来的脸。
幼年的记忆被唤醒,林熙的呼吸骤然加重了几分。
只是这张记忆中英俊硬朗的脸上,五官仍旧是熟悉,但是左脸从右眼的眼尾到下颌,有一道狰狞无比的褐色刀疤,让这样的洛阳看起来分外可怖。
“这下,阡阡想起来了吗?”洛阳平静的问道,在林熙的注视之下低下头,眼神仍旧温和,声音却嘶哑,“只不过你的陈铮大哥老了,也丑了,是不是吓到我们的阡阡了?”
熟悉的语气,令林熙回到了年幼的那个夏天。
她残留的记忆告诉自己,阮家覆灭的那个夏天,宁浒叔叔也好,宁炙也好,现在的洛阳,曾经的陈铮也好,甚至是阮家军副统领周宗也好,都曾经围绕在她的身边,曾经用粗粝的手掌抚摸她的头发,用骄傲而期待的眼睛注视着年幼的自己。
后来,他们死了。
林熙的声音颤抖,问出了两天前沧澜问过的问题,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声音更加肯定和镇静“你没有死。”
“我没有死,大小姐,我在桑淦城等了你和沧澜十年,还好,你们终于回来了。”洛阳温和的说道,眼神沧桑。
“等?”
林熙反问道“现在我该叫你洛阳,还是该叫你陈铮大哥?”
“洛阳吧,陈铮这个名字,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那么现在你终于可以告诉我,十一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脸上的伤,还有当年的周宗,阮家军,和父亲。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深沉的问道。
洛阳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嘶哑的声音,将她带回到了十二年前。
“阮家大将军这一代,一共有三子一女,但其实除了当年的阮家人,没有人知道,阮寒清,其实并不是阮家嫡出的女儿。”
他刚说出这一句话,林熙的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她向来不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但阮寒清与阮北北这一对母女明明身上流淌着阮家的血液,所作所为却让她费解,同时也心痛,为何阮家会有这样令她作呕之人,阮家从未亏待过她们半分,她们却从未在意过一点家族的荣辱,甚至害死自己的手足父母,毫不犹豫。
直到洛阳的话,让林熙恍然大悟,她之前也曾想过阮寒清是不是根本不是阮家人,但阮寒清的容貌却与父亲很是相似,阮北北也与自己有几分神似,让她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收敛住眼中的惊讶,继续安静的听着洛阳的话。
“或许小姐很奇怪,为何阮寒清和阮北北的相貌与阮家人相似,那是因为,阮寒清的母亲是镇国夫人的族妹,当初镇国夫人的家道中落,那名族妹才十四岁,得到了夫人的怜惜,就被接到了阮家收养,可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却野心勃勃,使用了阴谋诡计给镇国公下药,爬上了自己姐夫的床,这才有了阮家第四子阮寒清。
阮家为了家族的颜面,而那个族妹因为年纪太小,生产之时难产死了,因此,阮寒清在世人的眼中,就变成了大将军的亲妹妹,镇国夫人的小女儿。”
“原来,竟是因为如此”
林熙回忆当初,便明白过来,为何她那小姑姑回到阮家之后,且不说她是带着个孩子回来遭到他人鄙弃,就连爷爷和父亲这些阮家人都对其仿佛一个透明人。
“这因为这个族妹的原因,导致镇国公和镇国夫人两人夫妻离心,因为当年反贼作乱,北墨举国上下动荡不安,镇国夫人染了伤寒,又终日随着镇国公奔波,加上寒丰叔父和父亲双双战死沙场,她悲痛难耐,最终,没等到太祖复国那一天,就死在了漠南。”
随着洛阳的话,林熙便想到了真正战死沙场的阮寒茗和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