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 马束被人五花大绑的带到了田畴的面前。
田畴看见马束的模样, 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马束身上的铠甲已经被人剥掉了, 亵衣也被撕得破破烂烂,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嘴角满是血迹,简直狼狈至极。
马束低着头,牙关紧咬,满眼皆恨意。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传令军,让军队准备对抗蜀军,然而这一次他的命令却失效了。
淮南军的士卒们前几天才刚被蜀军杀得大溃, 虽然又在陈军那里扳回一城, 可这没有令他们心情变好, 反而只是雪上加霜。而他们对蜀军的恐惧也没有被消解, 听说蜀军来袭便胆战心惊。在此种情况下, 已经无人愿意再为马束作战了。
马束的命令下达后,引发了军队的动乱。有人起头之后,一切就立刻一发不可收拾。躁动的士兵开始殴打那些被马束视为耳目的巡逻兵出气,还有一些人直接脱下兵服逃回家去了。当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事态, 马束本欲在混乱中逃走,可惜他还是被人发现了。
抓住马束的淮南军担心自己前两日参与击败过柳惊风的战事, 陈国不可能再宽恕他们的罪孽,于是他们就押着马束来找蜀军投降了。
田畴命人将刚刚抓获的几名俘虏找来辨认,经过众人的指人, 他最终确定眼前这个被捆成粽子的人确实就是马束。他不由失望地长叹了一口气。
他本来还想利用马束为他开路,获取更多陈国的领土,眼下这桩美事算是落空了。当然他也可以释放马束,不过现在的马束已经彻底落到了众叛亲离的下场,他手下再无可用之人,他也就失去了价值。
田畴道“传令下去,让各营收兵吧,余下的敌人不用追了。”
“是,田将军!”
田畴又道“去军营里搜查他们的军需账簿和物资,缴获的战利任何人不得私吞,收上来,我另有安排!”
他最后看了眼满脸不服输、似乎仍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的马束,摇了摇头,下令道“把此人押解回洛阳,交由陛下和谢将军处置。”
陆家庄。
田庄的门口已停好了几辆骡车,庄内,一群人围在陆老太公身边,含泪劝说。
“老太公,车都备好了,你就跟大伙一起走吧。”
“是啊,一起走吧。再留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啊!”
“姓马的在徐州吃了败仗,一定会变本加厉再来盘剥我们,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获知马束重新占领淮南后,陆家庄的庄民们不敢再留在淮南了,他们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家乡,去别处另谋生路!
陆老太公连连叹气,却仍死死坐在椅子上不肯动“你们都走吧。我生在陆家庄,也得死在陆家庄。反正我活到这个年纪也活够了,你们不用管我!”
“太公,这怎么行?”
“是啊,你不走,我们也没法走啊!”
“要不我们和张家一样,一起和他们拼了!”
“可我们这点人,怎么拼得过他们……”
“太公啊,就当我们求你了,一起走吧,走吧!”
上了年纪的人固执起来也异乎寻常,无论庄民们如何劝说,陆老太公就是巍然不动,坚决不肯离开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
老太公没注意到,几名晚辈悄悄走到一旁商议去了。
“既然太公不肯走,我们也不能真把他留下。不如我们把太公绑起来,强行带走吧?”
“要是这样的话,太公一定会生我们的气的……”
“庄上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能不能让我们熬过这个冬日都不好说。姓马的再带人来抢一次,我们就真的只有等死了。离开,至少还有一条活路,就算太公再生气,早晚有气消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