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
柳惊风坐在屋内, 刚从淮南回来的探子正在向他汇报情况。
“柳校尉, ”探子道, “蜀军暂时没有要打过来的迹象, 他们眼下正在安抚民生。田畴下令设立了一个赈灾粮仓, 为淮南生计困难的百姓发放救济粮。”
柳惊风不由吃了一惊“他们还给百姓发粮?这……这是已经拿淮南当他们自己的辖地了啊。”
柳惊风本来还担心蜀军占了淮南以后会立刻挥师东进,他没有把握能在潞州挡住蜀军。现在好消息是他多了点喘息的时间,坏消息是蜀军在淮南收买人心,他们夺回淮南的可能性就更小了——或者应该说,从一开始蜀军就不认为他们有夺回淮南的可能,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大方地治理淮南了。
柳惊风不由苦笑照这趋势下去,陈国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这时候, 一名亲兵闯了进来。
“柳公!”亲兵急急禀报道, “外面、外面来了一支兵马!”
“什么?!”柳惊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是说田畴现在正致力于治理淮南, 不会立刻打过来吗?难道是障眼法?!
亲兵喘了口气, 道“是谢、谢公带兵前来支援了!”
柳惊风一怔, 顿时又惊又喜“你喘什么气啊,吓我一大跳!带兵的哪位谢公?是不是老七?”一面问,一面已迫不及待地往外走了。
亲兵道“是、是谢七公。”
柳惊风听到答案,嘴角已快咧到耳根了, 脚步愈发加快,朝着马厩跑去。他身后的亲兵连忙追上“柳校尉, 穿件披风吧,小心着凉了!”
柳惊风哪还管什么披风不披风的,上了马, 脚蹬都没踩稳就赶着马往外跑,差点没把脚给扭伤了。
他骑着马直奔城门口,见城门仍关着,高声下令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开城门呐!”
守城的士兵连忙将城门打开。
柳惊风领着几名亲兵继续往外冲,出了城门,只见城楼下果然一支大军等着,军中高举“陈”字旗与“谢”字旗,骑马站在军队最前面的人不是谢无尘又是谁?
柳惊风两眼放光,一路径直冲到军前。
谢无尘看到他出来,也愣了一愣,上下打量着他。
柳惊风翻身跳下马,走到谢无尘的马下方,仰头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向他伸出手“老七。”
谢无尘看见他的笑脸,有一瞬间的失神,鬼使神差地将手递给了他。
柳惊风一用力,就将他从马上拉了下来。谢无尘本想跳到地上,却被柳惊风张开双臂抱了个满怀。更有甚者,柳惊风抱起他在原地猛地转了两圈!
谢无尘惊呆了,想要将他推开,奈何柳惊风耍起了无赖,两只爪子在他后腰扣得紧紧的,死活不肯松手。
谢无尘气得脸色胀红,又不能当着大军的面与他翻脸,只能咬牙切齿道“你干什么?大军看着呢!”
柳惊风腻腻歪歪的“老七,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久没见你了。”
谢无尘低声道“进城以后再说!”
柳惊风却不吃他这套“进了城,你还让我抱么?你非得揍我一顿不可。”
谢无尘“……”他还真有这样的打算。这段时日他收了柳惊风数封信,信里写的好似柳惊风已经被马束和蜀军轮流拿刀架在脖子上了,自己再晚来两天他就要被砍胳膊砍腿儿了。结果呢?这会儿仍然须尾的,也没见哪儿多道伤口。
然而再让他这样抱下去,他们这两军主帅的脸面算是没了,还会沦为军中的笑柄。
谢无尘骂人的话到了嘴边,最后憋了回去,反手也搂住了柳惊风,在他耳边一声轻叹“……你没事就好。”
他这反常的温柔吓得柳惊风一哆嗦,不自觉地松开了手,谢无尘立刻抓住机会把他推开了,顺便狠狠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