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高大的太监举着又大又重的华盖,天元皇帝领着一行人朝明堂的工地走去。
杨勇踮脚指着远方恭敬道“陛下,就在前方,您瞧见了没有?对的,就是那儿!那竖起了好多大木柱子的地方就是明堂的施工现场。现下还不能叫万象神宫,只能叫明堂。天皇吩咐我的也是先建明堂,过几年拆了再建万象神宫。陛下,臣愚钝,先修了院墙、高台,最后才建主体建筑。”
天元皇帝瞧了半天,脸色渐渐变青了“怎么才竖起了几根柱子,‘天’的明堂呢?‘天’的万象神宫呢?连个影子都没有噢!你难道不明白‘天’把先前的官员免了,特意派你前来洛阳的用意吗?”
杨勇一激灵,拜倒在地“臣省得的,只是所费甚巨,还望陛下拨些款项来,速度便能跟上去。”
宇文恺正好赶了过来,规规矩矩向天元皇帝行了礼,不卑不亢地道“既有缺少材料的原因,也有施工场地狭小的原因,面前的速度是正常速度,如果还需加快速度,委实要增拨些款项……”
天元皇帝与宇文恺年龄相当,自小相熟,知晓他的禀性,便温凉地道“进度的事该由杨总管负责,安乐不好管得!”转过头没好气地对杨勇道“‘天’哪里有钱?苏威那厮逼着我老爹在临死前减税,目前岁入只有先朝的一半,连军队与文武百官都养不起,如果不是郑译聪明,想出了多铸制钱的主意,我这个皇帝当不当也无所谓了……”
许多大臣反对超量铸造制钱,天元皇帝动用天杖,接连打死了10多位反对的大臣,自此,便无人再胡言乱语了。想想那些个大臣他便觉得恶心,从来不出主意解决问题,却总是说这不行那不是,要他们何用?每次都被他们气得冒烟,只差吐血了……“皇帝这位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呀!”他在心里叹息。
杨勇看了看左右,上前一步低声禀道“陛下,那就加税吧,加税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天元皇帝愁眉苦脸道“说得轻巧。你不知道我爹那敕令刻在铁板上悬在未央宫城楼,写着……减税三成,永不加税,擅改者非我宇文氏子孙!”
杨勇磨牙道“这都是苏威苏无畏那厮的主意,先帝中了他的诡计。”
天元皇帝摊开手道“却有甚么办法?待要杀了那厮,老爹赐了他免死金牌,况且他隐居在终南山中,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诶,就是杀了他也没用呀!反背个滥杀贤良的罪名!”
杨勇装出一副为天皇分忧的样子,又上前了一步,正站在马屁股边,一手摸着马屁股,一手摸着天皇踏在车辕上的皮靴“臣愿为天皇分忧!臣擅自做主,暗地里派人去杀了苏无畏,天大的骂名都是臣担着。臣还有一个主意……先帝在天之灵也会同意的,那苏威更没有屁放。臣说得粗鲁了点,天皇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的主意是黄河以东原来都是齐国的地盘,百姓都是齐国的百姓,齐国是谁?乃是大周的宿敌,齐国哪个官差没有杀死过大周的官差?齐国哪家的子弟没有杀死过大周的子弟?大周朝的子孙盼了多年,好不容易盼到减税,凭什么齐国的逆民一归顺就给他们减税?齐国虽然灭了,但不少旧臣藩属都图谋着东山再起,齐国的老百姓口服心不服!对齐国故地,不仅不能减税,相反要加税五成,这样便能削弱他们,使他们没有精力和金钱谋反。所加税收,专为建设万象神宫所用,可谓一举两得。
天元皇帝左侧的眼皮连跳了几跳,心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看来杨勇这厮说得很有道理。刚才阴霾的天,一下子变成了晴空万里。弯下腰摸着杨勇的头道“杨总管果然智勇双,就连郑译、刘昉也比不上你呀!‘天’没看错你!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到过如此称心如意的话了!”说着,激动得差点动情“快,怎的如此磨蹭?难道尔等不热切期待去参观‘天’今后顺天承运的场所吗?”
到了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