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可怜少女给她点吃的,却不能因为可怜她把自己牵扯进去,她还有家要养,她不能失去李家这份工作。
用玲珑的话来说,这是可笑的同情心,还不如没有。
医生若有所思,就见少女眼睫眨动,她的脸儿特别小,比他手掌都要小一圈,整个人都是脆弱地、透明地、苍白地,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成千万片了。“你先出去吧,我想跟她聊聊。”
保姆面露难色,这……先生太太交代过她,不许她离开李奴半步,更不许她向外人透露丝毫信息,她不能走。
医生又道“我是问她一些身体上的问题,对于病人隐私我是不会过问的,你大可放心,而且我在看诊,就算你是家属也不能陪同,这是规矩。”
保姆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中年妇女,唯唯诺诺听主人家的话,见医生严肃起来,立刻点头“好好好,那我就在门口等着!”
“她现在应该能吃点流食,你去食堂帮她打点饭吧,她身上除了伤之外,还有很严重的营养不良。”
保姆点头如捣蒜地去了。
医生这才轻轻蹲下来,这样他的视线能与床上的少女持平,他不想让自己显得高高在上惊吓到她。他的语气也很温柔,“你好,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玲珑慢慢地看向他。
这是个灵魂纯白的人,戴着一副银框眼镜,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看起来英俊又温和,散发着暖融融的香甜气息,看得玲珑指头微动,险些控制不住想要吞噬。
但她也只是看他,没有说话。
医生想了想,伸手取下胸前的工作证,拿近了给她看,玲珑心想,证件照也这么帅。
他说“我叫晋遇,是你的主治医生,你住院的这段时间,会由我全权负责,你看,这是我的名字,我的照片……”
玲珑心想,是挺禁欲的,这身白大褂穿身上尤其出彩。
她慢吞吞道“我不认字。”
医生一愣。
“我不认字,你给我看也没有用。”
这年头……还有人不认字?哪怕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很多都连外语都说得很流利了!
玲珑又慢慢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不要靠近我,你又不是救世主。”
她蜷缩成一团的模样像极了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世界上没有能保护她的人,也没有能让她感觉到安全的地方,因此她只能全副武装自己来保护自己,虽然这样的自卫毫无威慑力,但这是她仅有的东西。
他想起她的病历表上的伤,除却大出血外,还有阴|道撕裂和其他种种难以言喻的伤,这些让人不敢去想象的伤痕,都发生在这一个少女的身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叫李奴,是吧?你……”
什么样的人会给自家孩子取这样的名字?晋遇想不通,他试着跟玲珑交流,“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跟我说,我会尽最大的可能去帮助你,不要害怕。”
玲珑的反应是再缩的小一点。
他仍然试图跟她沟通,但她根本不配合,晋遇并不生气,他能够理解受到无法想象的伤害后一个小姑娘的自保本能,他读博的时候辅修过心理学,但他所学的种种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似乎毫无用武之地,她防备心非常地重,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但晋遇仍然温和地跟她说话,她不愿意谈她的事,他就跟她讲自己的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日常琐事,还有他的一些苦恼,但少女始终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如果不是拱起的那一小团,他几乎都要以为她已经消失了。
直到保姆回来,他也没能得到玲珑一句话。
保姆打了饭,让玲珑起来吃,她安静地坐起来,瘦弱的可怜的双腕从病服袖子下露出,满是青紫淤痕,还有绳索的印记,应该是狠狠被人绑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