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死在了外省。两重夹击,再加上受了风寒,得了痰症,邵明风便病到卧床不起的地步。
他病重中派人修书一封,送去了江南山庄,恳请苏老先生为其在江湖中打探邵瘦铁的下落,想见儿子最后一面。苏老先生前后派了三拨人出去打听,终于在岳麓山下的书院找到了邵瘦铁的踪迹。邵瘦铁接到报信,连忙日夜兼程还家尽孝。谁知邵老爷子见了儿子,又得到了照拂,痰迷心窍的毛病竟好了不少,身子骨又越发硬朗起来。
过了一冬,眼见得能下床了,便打发邵瘦铁上江南山庄来谢恩。就是十年前这一次谢恩,邵瘦铁与苏家独女苏梦棠暗结了珠胎,方有了今日之事。
那年邵瘦铁因挂念父亲尚未痊愈,所以匆匆而别,不想到家之后,原本身体渐好的父亲已神志昏聩,不能言语,过了几日便撒手人寰了。邵瘦铁处理完父亲的后事,便命人暗中调查老人的死因,查了几个月,知道这件事与伯父院中脱不开干系。
正欲报此深仇,父亲生前的老奴却舍命拦阻,告诉邵瘦铁老爷昏迷前曾命他转告:自己常年服食丹药,已到了大限之期,就算他人不出手暗害,也最多可苟延一年半载,一切当以邵氏宗庙为重,不可与伯父结怨。
邵瘦铁虽与大伯不共戴天,却不能违背父亲的遗志,只得另立门户,拿回了父亲的产业和田契,交给家中心腹打理,自己便去四海云游,待三年后回到临安,才知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梦棠已诞下了子嗣,苏老先生也因此撒手人寰了。
这番话说罢,兵法堂中寂然无声,众人都感慨着世事无常的道理。史弥远唏嘘了一阵,忽道:“前尘往事,不提也罢。如今老夫只叹,你二人之间事已分明,也该给苏姑娘一个名分,好生合归一家、将三月这孩子养大才是。却当真少个主事之人,为贤弟筹办三书六聘之事。既然苏姑娘与元佩两边长辈皆已亡故,今日老夫不免托大则个,为你二人主婚,你们以为如何?”
邵瘦铁和苏梦棠闻言大惊,忙道:“多谢丞相美意,不敢劳烦,我二人自有主意。”侯真在旁劝道:“邵公子糊涂,小孩子终会长大,岂能一辈子侥冠他人之姓,也该认祖归宗才是?是不是,秦将军?”侯真说着转向秦国锡,却见秦将军两眼发直,早已神游物外,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角提醒。
史弥远未留意到秦国锡这边的情况,只笑道:“元佩莫怪老夫多事,此事已被他人知晓,若传扬出去,恐对苏姑娘清誉有污,亦为风俗教化所不容呐。今日兵事变喜事,岂不是美事一桩,况且各院都已摆好了桌椅席面,只等重开一桌,便可为你二人庆贺,元佩就不要推辞了。”说罢便命侯真和秦国锡出去向各院中将士和江南山庄下人们传话,只说苏庄主大婚,命各院张灯结彩,各自准备。
见这二人当即便要领命而去,邵瘦铁拂袖而起道:“秦将军、侯公子且慢,纵是我要迎娶梦棠,也不可如此匆忙,需得慢慢筹备,岂有一句话便成亲之理?”侯真停住脚步,谄笑道:“若是旁人这样说,我还信得,邵公子的孩儿都九岁了,哪里还用得上这些虚礼?”史弥远喝止道:“侯真,不得无礼。”
又转向邵瘦铁道:“需要什么聘礼,元佩只管提,老夫虽是出来带兵打仗,船上也是带着些珍器重宝的,一定不叫你空手求亲。”又和蔼地对苏梦棠道:“苏姑娘不要将侯真那厮的话放心上,老夫既替元佩主张,也是为你做主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夫让手下人去办,就是一时筹备不齐,来日也必添补齐全,苏姑娘尽管开口便是。”
苏梦棠心中焦躁,面上仍作镇静,答道:“多谢丞相厚意,梦棠无功不受禄,实在不值得丞相为我这样费心。我与瘦铁之事,我二人自有主张,还望丞相体谅。”她话音未落,却听外面乱作一团,听见禁军高声呼喊,史弥远大怒,忙令侯真出门查看。
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