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凉溪听到了不少跟他们选择在同一个时间带上孩子去学校报名的家长们的谈论,他们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看着她母亲,像看更脏的东西一样的观察凉溪。
路上,这种感受还不清楚,等到了学校,凉溪才懂得了女人今天早上的勇气,究竟是从何而来。
凉溪这几天一直都在家里待着,没有出来过,也就不知道,他们一家人,竟然还是很有名气的。到了这附近的小学,很多孩子,很多家长,甚至是老师,面向他们的视线,都不对劲。
女人的一颗头埋到了胸口里去,宽大的帽檐下,她的眼睛似乎在流泪。
“看!看!那不是那谁吗?”
“真的吔!啧啧!”
“诶,听说她现在嫁的这个,一不高兴就把她往死里打?”
“可不是吗?我跟她住在同一个小区,他们家在三层,我们也在三层,两边窗户就隔着一点距离。有时候呀,半夜的那个……”
“去!说什么呢?老脸都不红的……”
“就是呀!你半夜就听人家了,你们家老吴嘞?”
“哈哈哈……”
“滚!嘴里尽说混话……”
几个中年妇女凑在一起,孩子在一边玩,报名的时间还没到,她们就聚成一堆,说到这里,几个人都在笑。
笑完了,因为距离最近所以最有发言权的女人,继续接上说:“我是说呀,有时候,楼对面的哭声,我们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哪一回?好像就上个礼拜,直接从晚饭的时候打到半夜里!”
“啧啧!那也怪惨的哦!”
“可不是嘛?我听着都觉得渗人了,还跟我们家老吴商量了一下,寻思着要不要报警呢!那万一出人命了可咋整?”
“打的这么凶吗?难怪戴着帽子戴的口罩,这大热天的,也不嫌闷得慌……”
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叽叽咕咕个没完没了,而如她们一样的小集体还有不少,凉溪一路走过去,总算是把他们家的人员构成捋清楚了。
这几天一直就觉得奇怪,今天才闹明白——她的母亲年轻的时候被人强暴,偏偏证据和回忆还化成她永远的留了下来。小地方出这种事情,肯定是轰动性的。她身边这个女人的耻辱,没那么容易被自己遗忘,被别人遗忘。
虽然这个女人是实实在在的受害者,可是被人强暴,又闹得人尽皆知,她肯定不好嫁人。最后,只好跟了一个离了婚,还家暴,还有孩子的男人。
难怪这女人对她总是没有好脸色,难怪她那么怕自己的丈夫,难怪她连那个小胖墩都害怕,难怪……
没有家长上前来跟女人说话,也没有孩子上前来找凉溪去玩。这母女两个人,在操场上跟众人一起等着,虽然是在人声喧嚷处,身影却格外孤单。
直等到了中午,终于开始报名。一直低着头的女人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跟着她来开家长会的时候认识的几个凉溪同学的父母走,先把凉溪送进了五年级的教室,之后便去找陈晓翔。
凉溪是跟着人走的,到教室之后,已经快没座位了。她默默走到最后一排的位置,教室里吵的连前桌低声说话都听不见。
坐在凉溪前面的是个个子很高的男孩,看到杀人犯的孩子坐在了他后面,男孩一张脸皱在一块,很是不高兴的回头看了一眼,但终归没说什么,跟过道对面的男生玩闹起来。
教室里的吵闹声直到老师来了才平息,至少年过五旬的男教师,进来中气不足地吼了一句:“嚷嚷什么呢?赶紧交作业!”
“你们几个……把暑假作业放到桌子上,到你们李老师那去拿书!”
一句话吓唬住了学生们,男教师点了名,便指了几个个高的男生去抱新书,又指了两个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