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他的声音。
我顿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我——”喉咙里突然像卡进了鱼刺,我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一鼓作气的对电话那头说“你好,我是高一(二)班的慕然。”
“哦。”
这一声“哦”,让我不知道他是认识我,还是不认识。
脑袋一下卡了壳,忘了接下来的台词。
我想起左手上拿着的小抄,赶紧抬起来,生硬的准备照念。
“我——”
刚说出这一个字,我的台词被他拦腰截断。
“明天下午在学校说吧。”他的声音好温和。
我立马会意也许他的妈妈就站在他身边,于是头倒葱般配合的直点“好。”
电话挂了,只听到“嘟嘟嘟嘟”急促的挂线声。
我紧紧的捏着电话听筒,呆呆的站立着,半晌都舍不得放下。
“五毛!”“黑皮”将我唤醒。
多年的老主顾了,“黑皮”很少见到我这么失常。
我回过神来。
“再来两本作业本。”
“一块!”
塞在左口袋的五块钱没有用上,我从右口袋的零钱里掏出两张五毛的递给黑皮。
我转身往我家的巷子方向,伴随着深吸的一口气,我眯着眼睛,拉长了脖子,仰面朝天,冻结了这一刻。
我突然疯狂的跑了起来,迎着落日的余晖,在窄窄的巷道里与凉风猛烈的擦身。我用奔跑宣泄着我千年的菩提即将花开成果的喜极。
神话里说喜极而泣流出的眼泪是粉色的珍珠。
这一路,铺陈着浅粉色的贝壳泽光。
生日当天早上。
由于一夜的激动导致神经持续亢奋、没有睡熟,过早的起床以致这一刻倒在了教室的课桌上。
倦意浓浓,但眼皮却不知道为什么就合不上。我侧趴着望着门外被一整个冬天的寒风摧残的只剩下零星几片枯叶的梧桐树。嗯,这几片叶子真是求生欲强,随风周旋,打着太极就是不掉。不掉的还有那树枝上挂着的一对对的圆果子,到底是像枯荔枝还是像枯桂圆?
渐渐的我视野变得模糊,两颗枯荔枝、两颗枯桂圆变成了幻觉般的向我眼前迫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
我被吓醒了,章鸥、王薇娅的脸简直就要贴上来了。
“你、你们俩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我磕磕绊绊。
“你还以为你的轻?”这两个人异口同声。
看来昨夜大家都吓得不轻啊。
我穿了初三过年时买的一件相对较新的牛仔外套,肩膀部位还有当时比较流行的碎花布拼接,里面穿着毛衣。
王薇娅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羊绒大衣。章鸥一向穿的少,不怕冷,她只穿了一件高领的白毛衣。
这身装扮我们三个也都算是绞尽过一番脑汁的。
一起走去操场做早操的路上,我神秘的告诉她俩我昨晚打电话给蒲一程的事,两闺蜜对我的勇敢“啧啧”赞叹。
操场上,为了能看到他脸,我抢半拍的借着转体运动偷偷的看了他一眼。
即使在成百上千的人群里,我也能一眼望到他。气质出众的人,吸引你的是一种磁场,一种强大的磁场,仿佛站在宇宙中心,波及着方圆数公里。
看一眼,我的五脏六腑都有被震裂的感觉,站在他周围的同学们难道都被无崖子传授过70年的深厚内力?
他今天穿了件时尚墨绿色的长款轻薄棉服,风将他特殊质感的头发吹的层层飞起,帅气逼人。
他表情淡漠的随着广播体操的音乐节奏做出相应的动作,虽然是在动,但你却更多的从他的身上看出了一种静,一种绝世独立的静。
静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