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马车驶到路府门前,洪逗搭着马夫的手跳下马车,下意识抬手去接阿绿。
一双皱巴巴的手亲切的搭了上来,狄卦很是欣慰道:“徒儿终于学会尊师重道了!”
洪逗:“……”
阿绿嫌他们挡路从马车另一边跳了下去,路府看门的小厮认识洪家的马车连忙迎了过来。
洪逗一脸嫌弃的将狄卦扶下马车,转身对着小厮礼貌道:“听闻连华兄身体不适特来拜访,路伯伯可上衙去了?”
小厮恭敬回道:“辰时一刻老爷就出发去衙门了,夫人现在应该在少爷房间照顾着,洪公子直接去少爷的院子便可。”
出了家门的洪逗还有几分体面,既然路夫人在路连华的院子里面他也不用再特意拜访一次。
由着小厮带路,洪逗领着阿绿狄卦走进了路府。
路县令是个清官,喜好清简,路府也不过一个两进两出的小宅院,很快他们就走到路连华的小院前。
小厮先在房门处通报了声,得到里面的回应,才推开房门请洪逗三人进去。
因路连华的房间并不算大,路夫人也在里面,洪逗先让阿绿在门外等着,带着狄卦先进去了。
路夫人母家是窦城有名的书香世家,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娴静,举手投足间一丝多余的声音都不会发出。她对谁都保持着那种有礼又疏离的笑容,不过对于洪逗这笑容格外冷淡,这和洪逗在外的风评有一定原因,毕竟没有人会愿意自己品学兼优的儿子同这样的一个风评极差的人过度来往。
不过对方毕竟是长辈,即便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洪逗仍然礼数周全的向路夫人请安问礼。
路夫人笑容淡淡的点了点头,略有歉意道:“华儿不过是风寒,劳烦你来瞧他了。”
洪逗客气回着“不麻烦不麻烦”,悄悄去瞧躺在病床上的路连华,他的风寒看起来更严重了些,白净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连华兄这是?”
路夫人面上染了几分愁色,回头瞧了路连华一眼,更是多了些担忧:“你来的不巧,华儿刚吃下药睡下了。”
睡梦中的路连华并不安稳,似乎是觉得有些冷了,伸手将棉被拉紧了些。
路夫人见状忙上前去帮他掖被角,见路连华眉头舒展不少,才略舒出一口气。
“大夫如何说?”
洪逗神情严肃几分,客客气气问路夫人。
这天气尚未完全转凉,那棉被也很是厚实,即便是染了风寒也不该这般怕冷。
路夫人以手绢掩了掩口鼻,忧道:“都说只是普通风寒,开了药也就走了,可是如此反复……”
洪逗看了眼狄卦,狄卦点了点头,他才向着路夫人指着狄卦开口介绍道:“这位是家父请来教我学业的先生,先生早些年也习过医,若是伯母不介意可否让我这位先生默下连华兄的脉?”
路夫人自是点头,听见狄卦是位先生后还客气的行了个晚辈礼。
狄卦摆手示意路夫人不用客气,上前一步靠近路连华的床榻,一直从旁服侍的四季连忙递过来一个圆凳,伺候他坐下。
待四季从被子里取出的路连华的左手,狄卦才将手搭上去,闭着眼默起脉来。
一小会儿后狄卦睁开双眼,往路连华的床上瞧了瞧,见他面色并不好看,又伸手去翻了他的眼睛。
路夫人看的心惊,忍不住开口问他:“先生可看出什么了?”
狄卦摸了摸胡须道:“的确只是普通的风寒,不过令公子尚有其他的症状,治疗的药被随行来的侍女收着,老夫唤她进来喂一颗看看效果。”
说完,狄卦对着门口叫了声“小绿”,一直等在门口的阿绿自然明白是在叫她,连忙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