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进入北疆。
自从两日前进了北疆地界,最初尚能观赏雪地美景,之后便明显地感觉到极度的低温和暴雪肆虐带来的灾害。
初进入五道坎子,因为有一座松海岭遮挡,风便小了许多,只见苍松墨绿,白桦流金,白雪覆盖林间,静谧而美妙;偶尔见马拉爬犁奔驰在银光闪闪的雪原,犹如置身梦幻的童话世界;树枝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冰凌,一根根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芒当地人唤作瑶河的河流,水流淌在冰封之下,隐约于雪色之中银装素裹,薄雾轻渺,如临仙境,令人飘然荡魂。
华少下了车,在地上抓了团了团子,和江南开始玩打雪仗。
他力气小,哪里能玩的过江南,被江南打了个满头雪。
就这,江南还是让着他的!
可是过了松海岭,立即就感觉不行了,冷风极大,风卷起雪花,漫天飞扬,仿佛三月的杨花,又似沙漠里的流沙!手冷的根本无法伸出,车帘布吹得根本压不住,吹得马儿步履艰难,行走路线也是歪歪斜斜。
官道两旁的雪,粗略估计全部在一丈之深,超越了马车顶棚的高度,他们在这样大雪“夹道欢迎”的官道上,显得极为渺小。
李嬷嬷给江南和华少早就地上了皮毛袖笼,江南驾车,戴上皮帽子,围上皮口罩,皮围脖,套着皮袖笼。华少和李嬷嬷也都换上了最厚实的皮毛大衣和棉裤,眼睛过分大的华少看起来像个圆滚滚的萌宠一样。
一路走来,人迹全无,整个世界除了雪就是几乎把人吹飞的寒风。
也看见,一些路边冻死的百姓!几乎,都是青壮年!
可能这些青壮年,把老婆孩子留在家里,自己出来找吃的,撑不住,死在了外边!
艰难地走了数日,终于到达了塔里梅林镇。
镇里街道上还算干净,但是街道两旁是堆积丈余的积雪。随处可见倒塌的房屋,随处可见断裂的大树,挂满了冰凌的树
杈仍然不时地“咔嚓”断下来。
他们在街上慢慢地走着,很快看见了有稀稀拉拉的人夹紧了衣袍低头紧跑。
跟着人群,他们终于看见了粥棚设置点。
远远地停车,华少和李嬷嬷下了车,向粥棚走去。
还没有走近,就看见有人沮丧地走出来,腋下夹着个碗,双手笼在袖子里,低头慢慢走回。
华少扯住那个汉子问“大叔,你领粥了吗?”
那汉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惊诧,又似乎讽刺,理也不理他,扭头走了。
又走回来一个,华少正要问,后面有个人却开口了“五哥,今天还没有?”
那个五哥摇摇头,带着哭腔说“没有!人影也没有。”
后面那人像是抽掉了魂魄一样,呆呆地站立着,手里的碗也掉在了地上“完了!全完了!”
华少急忙走上去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五哥看看华少,努努嘴,没好气地说“你自己不能去看吗?你们这些公子哥儿,说什么风凉话!”
华少顾不上他的无礼,赶紧地跑到粥棚那里一看,粥棚和锅灶俱在,只是全部是凉的,也没有官府的人,也没有任何火星。
这时候又一个人跑过来,看了看冰凉的锅灶,悲切地说“老天爷呀,睁开眼吧,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呀!”
华少拉住他“大哥,这里粥棚怎么没有舍粥呀?什么时候停的?”
那个人看了一眼华少,皲裂的脸上一片青黄,有气无力地说“半个月了。之前还能每天舍一点薄粥,领个菜圆,半个月了,什么都没有了!当官的都跑了!”
“到底怎么回事,朝廷里梦王爷和韩大人不是亲自督促放粮吗?”
“粮食……”那人正要说,旁边忽然一个老头子“咳咳咳”咳嗽着,哑着嗓子喊他“张三,你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