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吃饭的人就多,熟食铺子一年之内扩大了两次,也不得不雇佣人手,现在都快抵上大半块地的收入。不过家里还是没有资格雇佣掌柜的,张天鹅就背上背一个,怀里抱一个坐在柜台上收钱,一边收钱,一边审视那些来购熟食的顾客。
这几天的生意仍然不算坏。
包兰官府上人外出吃饭的多了,有的是东边来了同袍,有的是太忙,忙完错过了伙食,到街上吃一些,再加上还有一些女工,也不显太萧条……这会儿,她注意到一个神色有点儿躲闪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算是生面孔。
他经常在这儿吃饭,食量很大,往往用金银而不用东夏币,一找他东夏币,他就现出迟疑,好像东夏币不是钱,难为住了他一样,而且他总爱一个人来,带上好几个人饭菜走,如果碰巧碰到穿着官服的东夏人,就有意无意地躲避,前两天几个马快进来盘查,要了一下他的铭牌,倒也没有问题。
很有可能会是新搬迁来的,在别地方呆惯了,对东夏还不习惯。
对于这一点儿,张天鹅比较兴奋,他们家也有刚搬来的时候,只不过丈夫有同乡在,落户顺利多了。
刚搬迁来的人,无论他之前是否有钱,他总缺乏营生,尤其想在府城谋生,而且还得有地方住。
张天鹅的娘舅是定州的大商人。这娘舅琢磨包兰城琢磨多了,一口气在包兰城买了七、八套宅院,因为娘舅本身不在包兰,就给张天鹅一定的佣金打理,张天鹅就想主动问问这人,买不买,或者说租不租。
今天这男人又来了,还带一名面孔陌生的人,莫不是他已经在谋差使了?
或者正在委托面前这人帮他?
不对,这是他一起的吧。
张天鹅很快就看出来了。
这个新面孔操着浓重的部落音。
他比那男人威武,镇定,两只眼睛充满野性,盯着自己时毫不掩饰色欲,干什么事儿之前,都会让那个男的反复说明,甚至都不知道吃饭前净手是东夏王强加给东夏人养成的习惯,张嘴对着洗手用的水海喝水。这也不像是长时间当地居住的人。
张天鹅已经盘算了,生意更好做了,如果是两户人,正好可以一起租一套院落,而不显得空闲。
她低声给自己的伙计说“小骏儿去旁边听听,他们要说到租房屋买房屋,你就告诉他们你东家有。”
小骏儿只是个十四岁的帮工,还要去学堂,不过出了名的机灵,有时候生意就是这样,不在于年龄是否小,是不是半工,机灵才能帮着东家挣钱,为此张天鹅多花了两个铜币,说让他买书本。
小骏儿在那两人旁边擦桌子,张天鹅则死死盯着,直到新顾客上门,呼她招呼。
新顾客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张天鹅也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瞧出来了。
这是官学里的人,刚发了刊印的书,手里拿着呢,衣裳是辫线褂,棉布质地,褐底灰边,铭牌系在外头,而且肩膀上系着一条丝巾,这是官学的招牌打扮,不过奇怪的是,他没有带纶巾,也没有加冠,头发也没髡,束在脑后,脑门上还箍了绳圈玉。见了这样的人,要称呼先生的,张天鹅嘴快,张口就来“先生要点什么?上好的牛肉包子,中原正宗的板筋面,酱汁卤肉……”
客人很谦和,大概对这些食物不熟,还是说“还是水煮羊肉,加点青盐,煮透的砖茶。”
张天鹅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
不是她没有水煮羊肉,不能加点青盐,再倒壶浓茶,而是她想让顾客记住她的熟食铺,这牛肉包子,中原正宗板筋面,酱汁卤肉……都是她的招牌,她生意为什么好,草原上往来的人一吃就记住味道了。
她就说“顾客你有所不知,这些食物美味。今天先来点尝尝,觉得好吃了下次好再来……我就替你做回主。”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