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愈发厉害了,刘氏心中又急又燥,抱怨道“你这孩子,这好端端的,又同母妃闹腾什么!”
世子这“如雷贯耳”的哭声,令萧晔尤为心疼,他也忙站起身来,不由自主的冲刘氏甩起了脸色,轻斥道“把瑢儿给本王!”
见萧晔已伸出手臂来,刘氏于是手忙脚乱的将世子“塞”到他手上。
萧晔没再责怪刘氏,他将世子抱在怀中,整个身子也不由得轻轻的摇摇晃晃,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世子,脸上露出罕见的慈父笑容,轻声说道“瑢儿乖,瑢儿不哭,瑢儿听话……瑢儿乖……”
不多时,世子便又沉沉睡去,萧晔这做父亲的,竟好像比刘氏这做母亲的,更会带小孩。
正当此时,又有一个丫鬟来此禀报“殿下,适才门房通传,说桓御史来了,正在客堂等候。”
才刚刘放还同他提起桓让,如今桓让就来了,萧晔冷嘲热讽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说罢,就又小心翼翼的将世子送到刘氏怀里,而后就带着刘放前去客堂了。
桓让正站在客堂内的等候,一见萧晔来此,忙毕恭毕敬的行礼,微微弯下腰来,拱手作揖,唤道声“参见殿下。”
这边的萧晔倒是不急着搭理他,径直走进客堂,跽坐于胡凳上,直至整个人都安稳下来
,方才冲桓让抬了抬手,示意他直起身,嘴里头问道“今日过来,可是有事情要禀报?”
桓让也不急着回话,只是从袖袋中取出一片巴掌大小的木牍来,呈至萧晔手中。
萧晔接过木牍,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左手居下托着,看木牍上所画,是在后宫宝华门外,一个身穿长及脚背的朝服,头戴九旒平天冠的男子站在宝华门前,而另有一个宽袍大袖,头顶士子介帻的文人站在男子面前,正点头哈腰的说着什么。
平天冠乃是皇帝与诸侯王,以及三公九卿上朝是所戴,皇帝所戴的平天冠乃是十二旒,皇太子与诸侯王九旒,三公八旒、诸卿六旒。
不过,萧赜的平天冠,却加了以旒,为十旒。
萧晔一见这木牍上所画的那一位,头戴九旒平天冠,便也猜到是何人了,于是问道桓让“这是三哥?”
“确是临川王,”桓让好像自以为立了功一般,说话间都自鸣得意。
萧晔又问“那旁边这个又是何人?”
“公车令朱汾的弟弟,出身吴郡朱氏的郎君,名为朱涣,表字玉显。”
萧晔轻蔑一笑“他还想拉拢吴郡朱氏!”说着,右手一抬,立于右侧的刘放,便正好接过木牍。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萧晔掰了掰手腕,并未抬头,口气依然略显懒散。
桓让成竹在胸的禀报道“这是下官手下的御探呈上的,说临川王受这朱郎君献计,与谢贵嫔密谋,有意让司农卿陆惠林向陛下请命,安排给事中负责押送粮草一事,下官心想临川王如此筹划,定然别有用心,便赶紧将此事禀报给殿下了。”
御史台自来有监察百官之责,养了众多耳目,这些耳目,有美名曰“御探”,职责是当一个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的密探,专门监视文武百官,这些御探皆是御史台千挑万选出来的目不识丁之人,可这些目不识丁之人,必须得有一项专长,那便是绘画,不求画工有“顾陆”那般精湛,只求能画出个大概。
因为他们在履行监视百官的职责之时,如若发现有谁不轨,便要将现场情景画于木牍之上,交给自己的对接人过目,再由对接人核查,最后呈给中执法,也就是御史中丞。
而桓让负责的,正好就是皇城内的监察之职,他手下的御探,皆是内监宫娥,分散于皇城四处。
所以桓让的差事,的确是个好差事,但凡皇城内有任何风吹草动,只要被御探揪到了,他必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