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木,问话鸨儿和花魁娘子“孙氏,你二人方才指证谢缕在与死者顾遇争执之时,将顾遇推下楼致死,可是确有其事?”
鸨儿看了谢缕一眼,点了点头,谢缕却争辩道“人是我推下去的,可我也不是有意要推他,只是一时失手,这可算是过失杀人?”
陆己直言“过失杀人,一样是死罪,你既已认罪,那就签字画押吧。”
他说完,坐在一侧书案前的主簿便站起身来,拿起面前手写的状纸,又拿来红印泥,递到谢缕跟前,谢缕手指上沾了红印泥,却迟迟不在状纸上摁下,反而望向谢徵,而谢徵这时偏又有意将脸别向公堂外,着实是不想再看见他了。
谢缕无奈,最终还是摁下手印,主簿将状纸呈给陆己过目,陆己看后,即刻定了罪,道“来人,将犯人谢缕,押入死牢,三日后问斩于西市!”
听闻三日后问斩,谢缕到底还是害怕的,他听谢徵声称不会包庇他,如今可不敢确信谢徵一定会救他,便又想着如何威胁逼迫谢徵,偏偏人前又不好多话,他于是心生一计,在差役将他押着走出公堂时,回头对谢徵说道“妹妹,牢房里的饭菜我怕吃不惯,这两天,你多送些饭菜给我。”
谢徵自然听出了他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他有话想同她说,又是人前不好说的话,看来谢缕这是不相信她会救他,她应道“哥哥放心,最后这几天,我定会好生待你。”
差役将谢缕押走,顾陆氏见谢徵还相安无事,心中不平,便质问陆己“陆使君,杀人凶手判了死罪,那这个帮凶呢?难道她没有罪么?”
这顾陆氏与陆己原是有亲的,人前倒是一点都没沾亲带故。
“母亲,”顾逊压低了声音,劝解道“该处置的都处置了,您不能不讲道理啊。”
“我不讲道理?她害死你弟弟,我不过是想为你弟弟讨回个公道,你却说我不讲道理?”顾陆氏这下又开始纠缠起来,顾逊无言以对,谢徵走到顾陆氏跟前,凝眉歉疚道“顾夫人,我知道,纵然家兄以命相抵,顾夫人也未必能解恨,九郎的事,我亦愧疚难安,他的后事,我会协助料理,只希望顾夫人能节哀保重。告辞。”
谢徵说罢,转身离去,顾陆氏侧首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远,忽又失控起来,冲着谢徵的背影嘶吼道“你以为几句歉疚就能偿清我儿血债?我告诉你,不可能!谢徵,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是闹到圣驾跟前,我也一定要你为我儿陪葬!”
顾陆氏说罢,浑身瘫软,险些跌倒,幸得顾逊与李氏夫妇二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又走到顾遇尸首前,瘫坐在地上,一阵哀嚎,陆己走下来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道“元娘啊,子壬已去了,你莫再伤心了,节哀吧。”
“叔公……”顾陆氏仰头看着陆己,嗫哝着唤了一声,她与陆探微的父亲陆惠晓是嫡亲姐弟,二人皆是陆己侄辈。
谢徵走出京兆尹府,一言不发的登上牛车,玉枝同她坐在车内,尤校则与车夫坐在辕座上,驱车前行。
玉枝骂了句“那个顾夫人,好歹是名门闺秀,怎么竟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谢徵抬手轻触被掌掴的脸颊,只咬了咬牙,并未言语,玉枝细想了想,道“娘子,奴思来想去,今日之事,恐怕就是临川王和陆己一手设计的,要不然,怎么红文馆一出事,京兆尹府的人就来了,必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
玉枝说得再有道理,谢徵都无心听进去,她如今耳边尽回荡着顾陆氏的声音,什么“哪怕是闹到圣驾跟前,我也一定要你为我儿陪葬”,谢徵心中甚是不安,对,今日杀人的是谢缕,这本与她无关,可如若顾家要闹,她也难保能够安然无恙……
与其让顾家先闹到萧道成跟前去,倒不如她自己先与萧道成认错,这样,尚能免于责罚。
“尤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