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是寒愈开的,一路上并没什么话。
慕茧偶尔就会忍不住把视线落到他脸上,带着期许,带着不敢相信,带着爱慕。
他坐在那儿开车,就好像有着不一样的魔力,就是想看着他,甚至慢慢开始紧张,想着回去她是不是应该直接洗澡?穿哪件睡衣?
然而,寒愈陪她进了卧室,第一句是问:“外套呢?”
她愣了一下,还是指了挂着的名贵外套。
寒愈转身走了过去,抬手就把外套拿了下来,又顺手搭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他坐了下来,看了她,“是去吃个饭,还是直接休息?”
慕茧微微抿了唇,看着他,“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寒愈依旧淡淡的神色,可是眉宇间有着隐隐的凛冽,“很难理解?”
他那样的眼神,直直的定在她身上,慕茧忽然觉得芒刺在背,不像以往渴盼着被他关注的欢喜。
也许,是因为他那双眸子此刻很冷。
他道:“讲清楚了我看不上你,给足了你死心的理由。但我想能让你一直误解,也有我的原因。”
寒愈就好像为了让她懂,所以放满语调,一句一句的说给她听,“当初给了你一件外套,我收回。当初我身体不适,你坚持陪了一夜,那么今天我陪你一晚。”
该还的,都彼此还了。
“这样明白么?”
慕茧站在那里,像一个天地间多出来的可怜虫,讽刺无比。
她听得懂。
先前把她的过完血淋淋的剖开,是为了告诉她,他不屑这样一个女人。
现在,他一件一件的告诉她,是为了让她明白,他当初让她误会的行为,他今天还了。
从此两不相干。
寒愈没有看她,只是道:“如果不是当晚猜到你的身份,也不会有那一晚。”
终其一切,他对她这个人,就没放进过眼里,放在眼里的,是她是身世。
慕茧再不要脸,从寒公馆开始被他那样一针一针的戳着尊严,到中途升起了幻想,现在又忽然这样坠入冰窟,她也受不了这样起起伏伏的心理折磨!
终于再一次掩面痛哭,可是咬着牙压住声音。
寒愈就坐在那里,这一次,连起码绅士的纸巾都不递了,反而摸出一支香烟。
点燃。
看着炊烟,数着时间。
这是他对她的仁慈,也是对这件事的余地。
寒愈从来也不自诩自己是君子,相反,就他这种人,真惹急了那就是以牙还牙、以一还十,别指望他心慈手软。
原本,对女人,寒愈不打算这么冷酷。
但在慕茧说出要带着亲生爹妈去死,让乔鸣成为他的喉中刺,一辈子膈应的时候,他计较了,甚至怒了。
因为从把千千接到家里开始,他对自己后半辈子的计划,就是这么一件事。
谁能威胁他?
房间里时而寂静,时而能听到男人清淡的吐烟,又夹杂着女人痛苦压抑的呜咽。
很明显,慕茧的所有坚持和防线都彻底崩溃了。
她不可能再替她舅舅求情的,也不敢带着亲爹妈去死。
茶几一角堆了几支烟的时候,窗外的夜幕逐渐降临。
寒愈始终就没有挪动过位置。
他的电话震动时,才叼着烟,换手把手机拿了出来,看到女孩来电,男人眉峰在缭绕的烟雾里微微蹙起。
隐约有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不过他还是接了。
夜千宠是觉得元旦的时候没见他回信,之后也不怎么联系,想着启程前稍微联系一下。
“很忙么?”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