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的脸色变了变,气氛徒然冷凝起来。
宛南已经准备好,如果伯母要跟她翻脸的话,她就正好趁此机会,从他们家分开,在伯父伯母家住了这几年,家里的地都是免费给伯父耕种的。
村里水地都是用来播种双季稻,一年两季,算下来,伯父家还赚了不少。
相比前世的遭遇,她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亏欠他们家的,没一刀捅死他们都算是好的。
要是将地租给别人,她反而能多一些收入。
伯母最后缓和了脸色,估计也是想到翻脸之后关于祖屋和水地的事不好处理,也怕族长那边责备,毕竟宛南如今最亲的人,也就是伯父一家。
如果伯父一家不再收留她们姐弟,姐弟俩势必要找上族长。
伯母说“这些事也不急,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咱还得给你父亲找个风水宝地呢,总不能随便找个荒地,对吧?”
宛南垂头“伯母说的在理。”
伯母“”
快滚快滚,烦躁。
从伯母家回来后,已经将近子时。
伯母最后没有说什么,只叫她回来好好休息,一切有大人在。
回到屋里,宛南总觉得伯母不像是会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按照上一世的情况,现在这个时候,伯母已经和邻村钱家来往了好几回了。
私下里还不知道谈到什么程度了。
宛南回到屋里,躺在弟弟旁边,看着弟弟安静的睡颜,一夜未合眼。
天刚拂晓,族长就带着堂伯,以及族里比较亲近的几位叔伯们过来了,他们是来布置灵堂的,和前世一样,族长决定在祠堂里给父亲供一个牌位。
再在宛南家的地里划出来一块地方,要给父亲立个衣冠冢。
灵堂已经摆上了,弟弟懵懂的跪在灵堂前,一个劲的打哈欠,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瞌睡至极。
他揪着旁边跪着的宛南的衣袖,迷迷糊糊的问“姐,族长让我们跪在这里干嘛?”
宛南还没跟他说父亲不在了的事,只伸手揉揉他毛绒绒的小脑袋,低声说“没事,跪三天就好了,困了就靠着我睡会儿吧,”
弟弟哦了一生,软塌塌的靠在宛南怀里,真的睡过去了。
族长和堂伯们就坐在天井边上,正在商议将父亲葬在哪里比较好。
族长对堂伯说“阿烺家在东山坳里有块地是吧?”
堂伯点头“是的,他就那一块地,一亩左右。”
族长点头,若有所思的说“东山坳,那儿可是天字号的地啊。”
宛南静静的听着,本来,父亲应该和母亲一起合葬的,但是母亲去世的时候,外祖家有两座山,直接在山里找人看了个地方,安葬了母亲。
父亲却不可能葬入外姓人的祖地的,这里的人,宗祠观念很重,自家的女儿无所谓,但是女婿就不行了。
就算外祖家同意,族长也不会同意,自家子孙生前不入赘,死后更不可能。
但是父亲只有一块地,还是天字号水地,用来做坟地肯定是不合适的,一是浪费,二是潮湿。
得往高处去,往山里去。
族长揪了一下胡子,缓缓开口,语速极慢“我们族里出钱,到西山头给阿烺买块地,怎么说,阿烺也是近三十年来,我们陆家出的唯一一位将士,守卫边关,马革裹尸,朝廷可以昏聩,我身为族长,却不能苛待我们陆氏子孙。”
叔伯们被族长的话吓一跳,堂伯压低声音说“族长,慎言!”
虽然在自己的地盘上,但是有关朝廷的某些话,还是不能乱说的。
一个不慎,就是诛九族的大罪,真到了那个时候,全村一百多户六百多号人口,就直接到西山头上躺着就行了,都是一个祖宗传承下来的,官府都不用费心盘查。
宛南在一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