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之人,所需要的不仅仅是对火焰精准的把控和对万物灵性的掌握,还需要极为强大的专注力和耐心。在炼药之时,掌炉之人不能离开丹炉,因为草药变成丹药的过程也许只在一瞬间完成,快一瞬或慢一瞬都有可能使得这炉丹药炼成废品。所以,在这几天中,凌瑀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必须全神贯注炼丹。
前三天中,凌瑀吃饭喝水都在忘生炉旁,他不敢离开,甚至不敢休息。望着凌瑀越发憔悴的模样,伏乱和吴道心中有些担忧。如此执着的炼制丹药,虽是好事,但也可能对凌瑀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不过既然凌瑀选择了此道,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在这段时间里,吴道和伏乱也是替换着休息,他们决定必须要有人守在凌瑀身旁,以防意外的发生。这是凌瑀第一次独自执掌忘生炉炼制神丹,所以吴道二人不敢大意。
第三天晌午的时候,凌瑀再次伸出双手,贴在忘生炉上,感应着炉中灵草的变化。此时的草药果然如凌瑀预料的那般,已经化成了乳白色的灵液,那些灵液弥漫着温和的白光,让人生出无尽的向往,想要品尝。
当凌瑀的双手离开忘生炉的时候,发现在黑色的炉壁上出现了两道清晰的手印,手印附近是白色的寒霜。很难想象,炉中火焰翻滚,而炉壁上却能生出冬日才会降下的霜冻。而且,他们所处的位置还是在闷热的南荒之中,所以,这种情况更加让人觉得惊奇。而凌瑀三人却知道,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情况,完全是因为炉底的火焰和草药的属性所致。幽冥火精本就是阴寒之火,而炼制冰髓玉露丸所需要的灵草也都是寒性之物。
在第三天的傍晚,凌瑀终于有些熬不住了,他眼眶发黑,眼中尽是血丝。炼药最重要的有三步,第一步是开炉,这是炼丹中最关键的一步。因为对于很多不擅丹道之人,开炉之时很容易因为粗心而将属性相反的草药同时放入一炉炼制,而这样做的结果根本不需要等到草药融化,而是刚刚加热之后,草药便会因为属性相斥而化为残渣。所以,第一步所考验的是炼丹者对于丹药的属性和药效的熟悉程度。第二步也就是凌瑀现在所经历的时间,也就是草药融化的时候。这个时候需要以小火熬炼,如果火焰过于剧烈的话,那么灵液中的药效便会流逝。当然,火焰大小也要取决于所要炼制草药的属性,如果是火属性的草药,则必须是大火。
而第三步,就是即将丹成之时。那是这三步中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在丹药即将炼成的时候,天地灵气会疯狂涌入丹炉中,而这个时候,掌炉者需要随时准备起炉。如果早上一分,丹药会因为没有吸满天地灵气而略显不足,稍带瑕疵。如果晚上一分,那么丹药便会因为吸收过于浓郁的天地灵气而在炉中炸开,使得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当然,这些只是对于普通丹药来说的。像凌瑀炼制的冰髓玉露丸,这种级别的神丹在起炉之时则更要谨慎。因为这种丹药如果炼成,也就意味着它们将会窃取天道的机缘,夺取天地的造化,从而引发天怒。而那个时候,也到了真正考验一位丹道高手丹术的时候,能否丹成,全凭掌炉的丹道圣者。
凌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他扭头望向吴道和伏乱,轻声说道:“吴胖子,老土匪,你们替我照看一会儿,我先休息一下。熬了三天三夜,身体有些吃不消了。”这个时候,丹药已经融化,的确不需要凌瑀太过专心了。经过了最为重要的第一步和第二步,剩下的只要耐心等待就可以了。凌瑀说完之后,草草地吃了口饭,便席地而卧,躺在了忘生炉的旁边。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凌瑀沉重的鼾声便悄然响起,飘荡在这处荒山之中。
望着凌瑀略显憔悴的容颜,伏乱和吴道对视一眼,他们彼此眼中皆流露出了一缕心疼的神色。而辛巴,自从凌瑀开炉之后,就一直在外围放风。冰髓玉露丸乃是世所罕见的神丹,所以,一定不能被其他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