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夜已深,雨仍下个不停。
因着高澄来访,不相干的人都已被遣去睡了,张豹亲自守在江壁川书房外。
大双检查过各处门窗,也走到书房门前静静陪他站着。
书房内,高澄与江壁川已经讨论了很久,仍不时有高声争论传来,想来还是没有意见统一。
院中只有两人,夫妻之间偶尔会背后谈起府中公、私事务,张豹看着雨幕,低声道“让荆王与赵昉回西州岂不是放虎归山?”
大双道“荆王府毕竟大势已去,禁军三十万掌握在枢相手中,十万西军又能如何。再说……”
她叹道“这么多年以来,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一向都是夏姑娘,不是吗?”
张豹愣了愣,又摇头道“开战怎会只是为了夏姑娘?枢相决不会如此。想来是做了充分准备,要趁机将荆王府赶尽杀绝,只是这一招也太险了些。”
大双皱眉道“夏姑娘上次不是对林意歌抱怨枢相不够喜欢她么?我觉得他这是为了讨夏姑娘欢心,好证明给她看他有多喜欢她。”
张豹摇头奇道“你们女人家想得古怪。”
又道“横竖枢相去哪我去哪,我的命是他的。”
大双点点头,两人不敢多说。
大双凝神听了一会,又道“枢相如今可不用再听高澄的话了。”
张豹点点头,两人静静在雨下屋檐守候。
栝树小院。
夏青蝉听着窗外雨声,无法入眠,她翻身朝里,一眼望见自己指上金环。
竹香听见姑娘声响,起身走过来,轻声问道“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么?”
夏青蝉见她来到床前,索性坐起身来笑道“我无事,只是不知怎的,心中烦忧。”
竹香坐到床下脚踏上,笑道“想是听了韩姑娘的消息,心里难受。我在合州那般厌恶她,如今知她死于非命,心里也过意不去。”
竹香本欲细细劝说一番,但见姑娘神情怔怔,想起之前大双送来的朱砂镇魂丸,遣使女去要了一丸来。
她倒水给夏青蝉服下,直到姑娘睡去了,方回到竹榻上躺下。
第二日一早,竹香正伺候梳妆完毕,外面使女领了江壁川进来。
夏家主仆起身问好,心中都有些疑惑他一向不如何进这院子的。
竹香想着定是利用开战挟制姑娘,以后若每天来打扰那可真是糟了,不禁暗暗又恼了起来。
江壁川却只是含笑柔声问夏青蝉道“我听说你昨日睡不安稳?”
夏青蝉愣了一愣,起身笑道“不过是昨日雨大罢了,哪里敢劳烦枢相挂心。”
江壁川点了点头,又道“韩玉奴是自食其果,你不必为她难过。”
竹香瞧了他一眼,心想江枢相心倒细,猜着姑娘睡不着的原因了。
夏青蝉礼貌谢过,江壁川走前,又道“那林意歌,你不要相信她。”
转眼已入七月。
栝树小院后园那一池子荷花开得正好,江府的使女小满捧着茶盘站在池边,预备夏姑娘要茶。
小满早已听过夏姑娘乃是枢相外室这一传闻,不过两个月伺候下来,枢相可从未留宿夏姑娘房中,每次来访也都匆匆。
外室一说自是无稽之谈。
近日陛下已下旨让枢相统领大军、收复五州。
夏姑娘昨日也与竹香姑娘说起另寻宅子居住,这栝树小院到时该寂寞了,小满想着,暗暗叹息一声。
衣裙窸窣声传来,她回头一望,原来是竹香带着林家四姑娘来了,小满赶紧福下去、问了好。
林意歌对她点点头,见她要去倒茶,又笑道“小满,不必你来回跑,我使夏姑娘的杯子,她不介意的。”
见夏青蝉也点头,小满笑着应了一声。
林四姑娘出手大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