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七夕。
张锦这日一早就来了,神色凝重,大改平日说笑模样,正色对夏青蝉道:“蝉儿,今日我来是有正事要说。”
她见夏青蝉温柔脸庞,突地心中惭愧,喃喃道:“蝉儿……你不知周慎那人偏要说什么匹夫有责,要跟着江枢相去西州收复故地。
我爹爹与哥哥也极支持他,哥哥同榜刚好有人也在军中任职,便安排他入了禁军。
我……亲事虽在开拔之前,不过成亲之后几日,他便要随大军出发。”
她又扭捏道:“我爹爹说,我若是不怕辛苦,追随而去也好,不然他一人在西州,无人照顾怎好?”
夏青蝉一向看待张锦与世人不同,突地听闻两人月内便得长时分离,心中难受,一时竟做不得声。
竹香见状,心中虽也难受,但知姑娘平日最是知礼,轻轻提道:“如此听来,周提邢当真是好男儿,对吧姑娘?”
张锦闻言笑道:“你不是成日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竹香道:“大部分男人确实都不是好东西,张姑娘你运气好。”
三人都笑起来,夏青蝉心中虽不舍,但经竹香这一打岔,又想起夫妇相随,周慎如此忠义,张锦终身有靠,自己该为她开心才是。
张锦见她笑起来,悬着的心方放下,又道:“蝉儿,前几日你说要找房搬出江府,我看不如等大军凯旋归来再说,周慎与我到时可能也会另寻住所。”
竹香心想京师人对战事这般轻描淡写,都以为大军一出、所向披靡,定能轻松收回五州,唉,也是周国的人承平太久,连那些说书人也满嘴胡吹大周必胜。
夏青蝉心中虽觉住江府多有不妥,但想到江璧川这一阵仍如前,从不侵扰,便随意答应了张锦。
两人又说了一回话,张锦惭愧道:“蝉儿,我该走了,周慎的战服,我想为他将针脚再缝密些,他穿着舒服些。”
夏青蝉摇头笑道:“这周慎到底前世做了什么好事,得了你做他妻子。罢了罢了,你去吧!”
她让竹香将陈掌柜送过来的新鲜吃食给张锦装上,又让将徐淳音送过来的一匹衣料也包上,又将林意歌带来的极大的几个莲蓬也装上,亲自送张锦到院门外,看着她上了马车,这方回房。
竹香见姑娘落寞,也不便多劝,只坐在姑娘脚边安静刺绣陪伴。
夏青蝉闷闷看着她一点点使用青色丝线绣出梧桐树叶来,中间还夹着小小黄花,突地大惊失色,问道“你!你是谁?这是谁教给你的?”
竹香赶紧起身回道“姑娘怎的了?这花样是一个洗衣的小丫头手帕上的,我见着雅致,学着绣起来,姑娘若是不喜欢,我立马拆了它。”
夏青蝉面色稍缓,道“你没错,是我大惊小怪了。巧了,我在爹爹家时,有个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贴身使女,名叫桐儿的,你绣的这花样乃是她自己想出的花样儿,世上再无别人知道的,你瞧,这叶子和真正的桐树叶子不一样的,比真正的叶子有韵味多了。”
又笑道“没想到她如今在这里洗衣,咱们找她去!回头问大双讨了她来,我们三人一起。”
竹香想起那洗衣丫头姿色平平,也不甚机灵,没想到竟是夏青蝉从小一起长大的使女,赶紧道“好!我去叫了她来!姑娘等着。”
张姑娘月底走了,有桐儿与自己陪着姑娘也好啊。
竹香大步奔到后院,不一时便拉回来一个粗使丫头。
夏青蝉见那丫头大手大脚,头发蓬乱,神情间带着惊诧愚笨之相,奇道“竹香,这不是桐儿啊。”
竹香立时想清关节,问那丫头道“上次我看见的你那方帕子,是谁给你的?”
那丫头呆呆道“是此前在这里住过的一个漂亮的姑娘给我的,不过她才来陪大双娘子住了一天便去了。我说她长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