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庾家派了一个小使女来,夏青蝉仍在沉睡,那小使女对张锦说夫人遣自己来问夏姑娘可好?昨日怎的没打招呼便走了?
又说夫人昨日虽有小恙,今日已大好了,只是偏院的檀儿在花园中不小心摔倒,头撞到石头上,郎中到时已死了多时了。
又说夫人让我告诉夏姑娘,原来姑爷小时戏说过死了老婆就能扶正檀儿,想是檀儿当真了。
张锦听着不解,送走那使女后便敲门唤醒了夏青蝉,将使女的话告诉了她,又问这都说的是什么意思?
夏青蝉听见檀儿已死,险些吓得晕了过去。
她心中害怕,打定主意谁也不告诉这事。
张锦尚在感慨,夏青蝉推说心中不适,出去马场了,那是她能想到唯一可以让自己不受打扰的地方。
在马场跑了几圈,她觉心中明了多了。
当时她若不出手反抗便会被檀儿杀死,她那样做并没有错。
“夏姑娘,喂!说你呢,夏青蝉”
有人在叫她?
是赵昉。
他见她终于听见,不耐烦道:“你停一停!你这般失魂落魄转圈跑,我看着头晕。”
夏青蝉心中正委屈,闻言怒道:“你头晕便自己走开啊!”
她第一次这般凶人,凶完竟觉得好受多了。
赵昉亦怒道:“我为什么要走开?这原本是我家的马场!”
夏青蝉道:“我才不管这是谁家的马场!”
赵昉见她今日举止大异,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回事?你家死了谁?”
夏青蝉斥道:“你家才有人死了!”
赵昉冷冷道:“我家是有人死了。我父亲昨日在洱州城外战场上被人杀死,我是扶灵回来的,还没告诉我母亲。”
夏青蝉尴尬呆住,怒气没了。
见他神情悲哀,本想安慰,但想起自己父亲去世时众人的安慰皆苍白,张了张口,只说“不如我们去瀑布那里看看?”
远远有沉香色衣衫一闪,是大双笑盈盈走来。
赵昉皱了皱眉头,低声道:“青蝉,你可记得那日我们出城,途中路过一个染坊,你指给我看的?”
夏青蝉点点头,赵昉道:“咱们先一路骑到那里。”
他说完挥鞭一击,打在了夏青蝉的马上。
很快两匹马疾驰而出,不久就到了染坊前。
夏青蝉随赵昉下了马,又被他牵着手穿过装满颜料缸的工坊与挂满布匹的后院,开了后院门,柳树下栓着一匹马。
赵昉叫了一声“得罪”,提她上了马。
两人共骑,到了一条小溪边方停住。
晨雾未消,溪岸树木都隐在一层白雾后,赵昉找到一块大石头,两人坐下。
夏青蝉见他眉目间忧愁,轻声问道“你可知道是谁杀了你爹爹?是狄国那耶律大将军吗?”
赵昉道“我心中大概有个嫌疑,只是没有证据,不好指认。当时周、狄两军在洱州城外激战,我父亲一向有一批忠心部属护着他周的,那日竟数被冲散,父亲身中数箭而亡,我见到他时箭都已被拔出,他身上伤口看起来倒都是狄国的箭头所致。”
他迟疑片刻,又笑道“告诉你也无妨”,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俨然是一只很小的短箭,道“我费劲周折,找来了这么一个东西,应该就是杀死我父亲的凶器”。
夏青蝉惊道“狄队竟用这么小的箭!”
赵昉道“这箭头是狄队用的箭头,不过箭身短小,大约不是用弓射出,而是什么机簧。青蝉,你见过这样的东西么?”
说完炯炯看着她。
夏青蝉摇了摇头,她只见过拓跋素素他们平日练习的那种箭,比这只箭长多了。
日头升高,晨雾消散,林木间洒下点点金光,赵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