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蝉抬头看着他道“璧川,你觉得我还不够喜欢你吗?”
江壁川想也没想便道“没有,我知道你很喜欢我。”
“……,我不明白,那你为什么……”
夏青蝉想了想,横竖他已经觉得自己孟浪了,说出来也无妨,便道“其实这也容易,我做了你孩子的母亲,不就离不开你了?”
江壁川大笑出声,又道“这主意极妙。”
夏青蝉含笑看着他,江壁川突地问道“你很想要孩子?”
夏青蝉仔细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我不知道。”
江壁川直接道“我不想。”
夏青蝉心中一沉。
两人沉默,夜深,夏青蝉体倦,很快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早饭之后顾大娘捧进了一罐梅子来,夏青蝉不知顾大娘是否知情,打开来拿出一粒当面吃掉。
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屈辱。
当日父亲宁愿抗旨被杀也不愿受屈……
罢了,何苦深想。
顾大娘很安静,也不像前世大双那样整日引着她做事取乐打发时间,蒿州江府下人好像也少些,中门之后几乎空无一人。
夏青蝉独自闲逛,心事重重,不知不觉走到小树林深处。
蒿州北地,十月风大,将树上一窝雌鸟刮了下来,夏青蝉走近细看,见四只小鸟,身上尚有绒毛,暗悔身上没有可喂之食。
突地有人在她身边并肩蹲下,问道“你又一人乱逛,今日吃饭了没有?”
是赵昉。
夏青蝉笑道“你又偷偷跑来别人家?”
赵昉笑道“我每日来给你送吃的,昨日怎没见到你?”
夏青蝉歉道“这里路径我还不太熟,你昨日在哪里?我去了那日吃合汁的林中空地,并没有见到你。”
赵昉道“我昨日在客院厢房附近,你不住那里?”
夏青蝉指了指来时方向,道“我住的那一边,倒是僻静。”
赵昉看了一回,颇有深意地道“你住的江壁川卧房。”
立时带过,也并不等她回答,就笑道“亏得今日带了蒸糕。”自顾从怀中掏出,掰碎喂起那雌鸟来。
两人喂了一回,怕撑坏那些雌鸟,不再喂了,只坐在地上闲聊。
夏青蝉随口问道“已经在签订合约了,我们是不是很快就会回梁州了?”
赵昉奇道“你怎么不问江壁川?他知道得比我清楚。我猜大约不过十多二十日,横竖范普与江壁川应该早已说好合约内容了的。”
夏青蝉想起范子野说江壁川与范普早有约定,想赵昉这么说倒也有理,便问道“既然已经说好内容了,签了就好了啊,为何还在蒿州滞留这许久?”
赵昉笑道“西军没,江壁川要培植自己的人镇守西境啊!我猜他在笼络陆家,陆丰提起他来,满是敬仰之意。”
夏青蝉见他虽满面笑容,眼中却微含怒意,想到赵昉短短一月之内父亡,西军众人想来陪伴他长大,如今也皆阵亡,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想了半日,问道“你要不要听我奏琴?”
赵昉笑道“好啊!想不到有生之年能听到顾曲夏郎的女儿亲自抚琴。”
夏青蝉闻言心中欢喜,笑道“那你稍侯片刻。”
她起身回房,将今晨顾大娘拿来的一张短琴拿了来,要出门时,顾大娘笑道“我替姑娘拿着琴吧。”
夏青蝉笑道“不必,我抚琴不喜人打扰,你让使女们也不要过来才好。”
她抱琴走到林中,与赵昉相对坐下,想到他定然心烦意乱,便奏起普庵咒,为平息心火。
哪知不知不觉间,恍惚回到夏宅,手下也变成了爹爹常奏的遁世操。
想起爹爹,又不禁想起范子野虽说爹爹觉璧川机敏俊美,但他会觉得璧川是合适的女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