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蝉忧心忡忡地往回走,心想不知壁川在哪?
正想着,突地听见张豹道“枢相来了。”
夏青蝉正要抬头,却已被人紧紧抱住,过了好些时,江壁川方松开她。
他此前从未当众对她这般亲昵过,夏青蝉见他面上稍有羞色,正要拿话开解,张豹却已上前,将今日之事大致回了一遍。
夏青蝉心中想着顾大娘惨状,又想起赵昉临去时悲愤模样,听而不闻。
江壁川摸了摸她的脸,含笑道“受惊了听不见人声?战场上亦常见。回房休息一会,明日就好了。”
两人回房,果然闯入的痕迹已被抹净。
夏青蝉站在顾大娘死去的青砖前面,地面纤尘不染。
江壁川柔声道“顾娘子一生在西军,平生最恨狄人,西军蒿州一战她因故没有与同袍同死,一直遗憾,今日她力战而亡,死得其所。蝉儿,你不必太过伤心。我自会厚待她家人。”
一个使女捧进水来,请夏青蝉净脸,她这方发觉自己脸上、手上有血迹,也不知是狄人的,顾大娘的,还是赵昉的?
夏青蝉净了手、脸,要换衣服时发现衣橱空了,走到妆台前,头面首饰亦都不见,想来是因着那些人碰过,不便再让她使用。
江壁川只道“明日自会有新的。”
夏青蝉疲惫地点点头,江壁川将她抱到自己膝上坐下,夏青蝉叹道“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
江壁川仔细看了看她的神色,方问道“因为顾娘子?”
夏青蝉转开脸去,道“也因为她,也因为别的事。”
她靠着他胸前,昨夜不如何睡过,今日又遭惊吓,又觉倦意涌来,迷糊间听见江壁川低声问道“蝉儿,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或是骗过我?”
夏青蝉一惊,倦意消失大半,想起这是自己在绿洲中问过他的话,笑道“这原是我问你的,倒问上我了。”
见江壁川只是含笑等待,她想了想方道“每日这么多事情发生,我自然不能每一件都告诉你,不知算不算瞒着你?”
江壁川只是凝神看着她,夏青蝉与他对视,心中暗暗惊叹夫妻近两年,眼前人仍让自己心醉神迷,不禁伸手拂过他脸庞,如梦如幻喃喃道“璧川……”
江壁川含笑道“大约不算。”
夏青蝉一愣,方省得他是回答方才问题,便也笑道“那我也没有骗过你。”
说完方察觉这显见得是自己说有事瞒着他,但见璧川面色如常,好似并未注意,她也没有往心里去。
夏青蝉仍是困倦,两人依偎,低声私语,江壁川突然问道“你会不会喜欢上别的人?”
夏青蝉笑道“不会。我永远只爱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第二日夏青蝉醒来,见床边熏笼上已烘香了一件妃红衫子,房中有梅花寒香,想是梅魂丸。
正惊异间,房门开了,一个小丫头扶着门,却是小满捧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又对夏青蝉笑道“我估摸着姑娘差不多该这时起来,这水中放了肖六娘制的兰花香露,我来伺候姑娘洗面。”
夏青蝉又惊又喜,笑道“你何时来蒿州的?我怎的来了这几日都没见着你?”
小满抿嘴笑道“我从京城日夜赶路而来,前日方到西州,与大双娘子昨夜才到这里的,姑娘前几日可不是见不着?”
夏青蝉听见大双也来了,心中有些不悦,转念想到若大双仍要伺候自己,江府何用巴巴将小满从京城召来?想是侯小乙关于自己不喜大双的话已带到了,不必担心。
她一向喜欢小满天真伶俐,想到以后蒿州城中有小满陪伴自己,心中轻松许多,一时倒忘了顾大娘之死,笑吟吟起身让小满帮着穿衣、梳洗。
两人絮絮叨叨说一些京城中新鲜事,也不过是黄家出了什么衣料,寒英阁出了什么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