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江壁川来时,夏青蝉先恭贺他合约签毕,又提起想随周家回京。
正说因着张锦身子不便,想要赶在众人之前上路,自己明日或后日离开可方便,见他面色阴沉,不敢再开言。
半晌江壁川方问道“周慎的妻子既想尽快回京,早些上路也无不可。只是蝉儿你不随我去燕州?”
夏青蝉心想自己若随使团出行,成何体统?何况若不是自己提起,他准备何时商量此事?
但知璧川性子,不便直接拒绝,只道“我这般在此居住,已是不妥,让张伯伯很是挂心……”
江壁川面色稍缓,道“我也知道张家觉得如此不妥,张齐前几日来信,委婉提起过此事,但你我之事与张家无关,你不必理会他们。”
夏青蝉见他面色缓和,方笑道“你说年后便可成婚,也不过再等两个多月,何苦这般惹得人闲话?”
他给她吃梅子的时候,说的理由不也是怕人闲言碎语?但这话此时自然不便提起,不然不像商量,倒像责怪了。
江壁川只柔声道“没有人敢闲话。我明日差人送周慎妻子回京,你不必挂心,后日你随我启程去狄国。”
他说完便伸手拂开她耳边秀发,要亲吻她,夏青蝉站起身来,退开两步笑道“我不去。璧川,我明明已说过想随周家回京。”
她见江壁川面上寒意升起,心中没来由觉得害怕,又笑着宽慰道“璧川,我回去也好准备一些嫁衣、首饰,你让人选来的自是上好的,只是我想要自己挑些我特别喜爱的东西。”
前世就都是任由大双带着江府管事们准备,虽是色色齐,但不如张锦那般自己绣了好几个月,绣出来的嫁衣、手帕等情深义厚。
江壁川道“蝉儿,燕州离蒿州不远,下月底我们便可一同回京,你要买东西也还有时间。”
可是她不想去,璧川平日性子那般温和,种种事情迁就她,便那日她在花园无心冲撞了他的贵客,他也反过来安慰她。
为什么有的时候他又这般固执?
她不再开言,江壁川半晌方问道“你急着回京做什么?”
夏青蝉怔住,一时也想不出,只道“我来时便与张锦约好了一同回去的,好一起找房子比邻而居。”
江壁川道“你回去了自然住我家中,栝树小院你觉居住不惯么?”
夏青蝉摇摇头,江壁川笑道“如此不必急着回去,月底与我一同返回梁州即可。”
她心中仍不愿,走到高几旁添香,闻到梅魂丸香味,突然心中若隐若现的想头浮上了水面她想赶在璧川回京前回去,趁璧川不在,找赵昉道歉。
她呆呆立住,心中对江壁川的愧意升起,为自己有这样想法羞愧难当,一时没注意到他走到自己身前。
他揽过她到怀中,笑问道“蝉儿,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夏青蝉急着击退满心内疚,赶紧道“我自然想每日与你厮守,璧川,这世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自然是你,再无别人。”
江壁川轻声道“那就好,后日我们一同启程去燕州。”
夜深,江壁川已睡着,夏青蝉不敢动弹,只轻轻睁开眼睛他平日温柔和气,睡着时看着更是无辜,她心中一软,忍不住在他额上轻轻亲了一下。
以后再找机会对赵昉道歉。
第二日李甲过来,夏青蝉说起明日便要启程,可否待她回京后接着授琴,李甲起身笑道“夏姑娘,承蒙枢相开恩,我也跟着去燕州长长见识的。”
夏青蝉笑着点点头,她与李甲除了琴理不提别事,便也没有多话。
李甲要离开时,她终是没有忍住,问道“你的眉……是怎么画的?”
李甲两道长眉入鬓,不知如何配色扫成,远远望去好似含着轻愁。
李甲笑道“回姑娘,这叫含烟眉,是我买得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