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个危险的中午,谁也不会想到欧阳莼会那么容易把九戒和辣猴支走,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下树了!
这棵大槐树即使她曾经上来过几次,可是从树上探身望过去,昏暗的光线里,砖块就好像变成了橡皮。
她打了一个冷颤,一阵凉风从她背后掠过,突然,树开始摇晃,起风了!此时,她站在树叉上就如站在海里颠簸的小船上,滑稽得像是走钢丝的小丑,耳旁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随时都会有掉下去,变成残废的可能。
糟了,糟了,我该怎么下去!
狂风大作,她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风一阵紧咬一阵,吹得她的长发乱糟糟的,她的左手突然一抖,松开了树枝,现在只能用右手吊在树叉上。
像钟摆一样,摇摆着——摇摆着——
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在心里呼唤着一个名字,一个她恨得牙痒痒,现在又突然想着觉得甜溜溜的名字。但是她喊不出来,她只是觉得若是她一放手就这样掉了下去……她不敢想下去……他会来吗?陈余生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抱着她说,他还会那么爱她吗?他会为她受伤而流泪哭泣吗?
眼泪吧嗒吧嗒起来,留在嘴巴里,咸咸的。
她突然想到他的面孔,帅气而冷峻;她突然想到了他的眼神,霸气而占有;她突然想到了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一个让她忘不了,一个可以伤害她,一个为她欲罢不能的男人。
奇怪,她居然想到的不是爸爸,而是陈余生,可是就在大半年前他们居然不认识。多么神秘!不得不说,是他给了她勇气。
她用尽了身的力量像双杠上的体操运动员一样撑上了树干。现在她只需要敏捷地跳上下一个树叉,离目的地就不远了。
可是,这绝不是说到就能做到的。
“姑娘!”下面有个男生在冲着她喊,由于距离太高,风太大,她没办法看清他的面孔。她高兴极了,老天!终于不是孤身一人,终于有人来救自己了。
“我现在上去,你抓住我的手。”
男生爬上这棵树的动作与她相比逊色多了。
他满头大汗,把手递过来。
“一二三,跳!”
两人抱作一团,可是并不那么十十美,在空中停留了五秒后,从花圃的高台上翻滚下来。
“穆沐!”
“欧阳莼,你……你没受伤吧?”
欧阳莼看到穆沐笨拙起身的样子,他的头发上还顶着几片枯叶,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知道他平时不爱跟女生亲近,就站得远远地说“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
穆沐想正视她,却又不敢太亲近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欧阳莼刚要迈步走,突然“哎哟!”一声痛苦地喊着声来。
“你的腿在流血,我背你去校医院。”
她乖乖地点点头,伏在那宽厚温暖的背上。
“谢谢你,穆沐!”现在除了说谢谢外,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那么爱爬树吗?”他笑着问。
她并没有说出实情,就用一两句玩笑话搪塞了他。
“你和陈余生,你们?”他不知道他和她还能聊什么共同的话题,除了——陈余生是他们共同认识的人。
“以前是……但是后来……我们分了。”
就在她想继续聊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跨了一大步,她险些掉了下来。
“到了!”
负重走了一段路,又被雨淋湿了,可他一点没有觉得不适。
他的脸仍旧一阵红,一阵白,腼腆得尴尬,尴尬得爆炸。
欧阳莼脸色苍白,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他急急忙忙抱起她冲向候诊室,看到